“我从来都不敢低估几位大人的本事。”
何茂才脸色铁青,他当然听得懂李青云的阴阳怪气。
话里话外都在拿毁堤淹田一事挤兑他。
“此事,我需要和中丞商议。”何茂才拿不稳主意,打算回去和郑泌昌商量再做决定。
“那何大人请回,不过时间可没剩多少了,粮价太低,百姓不愿意卖田,拖着拖着,这粮该赈还是要赈,人吃马嚼的,粮只会越来越少。”
“时节一过,这桑苗还种不种了?”
何茂才紧紧皱着眉。
“还是说,中丞大人没事先告诉过何大人吗,何大人连这点小事都决定不了。”
何茂才冷笑:“休要激将老子,真到了那一步,无非是大家一起玩命,这第三个条件我应下了,我这就回去下公文,但井上十四郎必须先交过来。”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王牢头!”
“在呢,大老爷,”
王牢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见着何茂才行了一礼。
“把那狗日的从水牢里提出来吧。”
王牢头一怔,困惑道:“哪个狗日的?”
“头上没头发的,被总督署的亲兵看押的那个。”
“卑职这就去。”
事情到这一步,基本上就算谈妥了。
李青云挂上职业假笑:“那就麻烦何大人了,尽快下达公文,什么时候能见到粮,什么时候我就把剩下那人给你送过去。”
何茂才听到总督署亲兵时,心中最后那一丝不甘彻底散去。
“李知县好本事啊,事事准备如此周全。”
“何大人过誉了,其实今日你我根本不必如此争锋相对。”
“同朝为官,都是给皇上,给百姓办事的,相互体谅,各解两难都好。”
何茂才觉得稀奇,先前这个李青云可不是这番态度。
“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何大人,这像大户借粮一事,其实也是为了大家好。”
“灾民已经榨不出油水了,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再逼紧一些,说不得就要反了,到时你我都是罪人。”
“多点粮,这田就好卖一些。就当是消财挡灾。”
“要怪就怪上头打架,大家都只能像小媳妇一样受气。”
李青云一番话,何茂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招呼着徐蒋两个千户,就要离开。
王牢头适时把半死不活的井上十四郎拖了出来。
何茂才盯着井上十四郎,松了口气。
井上十四郎满身污垢,下半身已经被污水泡的出血。
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只是看见何茂才的时候疯狂挣扎。
“李知县手段倒是狠辣,这是在水牢里泡了好几天了吧,你还真不怕他死了。”
“死了就死了,倭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