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水土养一样的人,一样的明月却照不一样的心。
就在易凌霄失恋痛苦,睡不着觉的时候,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陈瑞林。
他是给典型的南方人,今年已五十二了,相貌十分清秀。由于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老婆的这次重病,让他看到了人生的无常,游子盼归的心思越发浓烈。
他轻轻起床,拿着香烟离开了卧室。
站在客厅的窗前,比起空调,一股自然清风让人一爽。
看着窗外不太圆的月亮,他的思绪飞得很远很长。
在毕遵,一个外地人,能做到行业协会会长,他也知足了。
没有特殊的政绩,再进一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一个萝卜一个坑,越往上,越难升。
他原来工作的厂子在市场的冲击下,老旧的机器、落后的管理,已经看不到前途了。
上面也正在做关(关厂)、停(停工)、并(合并)、转(转行)的安排。
同是申东过来的人,有关系的还好点,总算是回到了申东,这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没有关系的,惶惶不可终日。
他与那些人又不同,属于被提拔重用的对象。除了调动,要想在退休前回到申东,除非有贵人相助。
看到易凌霄神乎其技的手术,听到彭杏南毫无保留的赞赏,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底冒出。
这么做,冒险是很大,也许会赌上以后的生活。可妻子当时要是死了,这后半生的生活不是一样完蛋了吗。
当年,人们已经知道了经济的重要性,每个地方都在招商和吸引人才。每年春节,都会安排相应的活动。
申东虽是经济龙头,与其他省分一样,也安排了这样的活动。招商自然不是首选,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好人才呢。社会转型之际,老旧的人才已经不敷使用。
两年前,陈瑞林被提会长后,作为申东籍贯,又是在外面混得不错的人,申东年度商务招待会,他也是在邀之列。
在毕遵,外人只看到他作为会长面上的风光,却不知他背后的辛酸。
他是优秀青工出身,六十年代的优秀青工就像八十年代的大学生一样吃香,很快,他就被提拔为组长、工长。他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在机械厂里仕途一片看好。
可惜时间到了八十年代,不断有大学生分配而来。尽管他展转腾挪,见机而作,到了也只是一车间副主任。
已经四十多岁的陈瑞林不甘心这么多年的努力付如流水,除了拼命,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便参加电大学习,总算得了一个大学文凭,被市里主管工业的领导看中,调到了市政办。
四十多岁的人还能参加夜大学习,那份执着就令人佩服。
机会真是为有准备的人预留的。
从市政办锻炼了一年后,与同期进来的一批人,准备下放到各个机关。
老领导管的是每况日下的工业,好一点的部门他做不了主,不得已,陈瑞林被分到了卫生协会,当了一个不前不后的副职。
尽管不是热门部门,总算是走向了领导岗位,这一冷板凳坐了好几年。
好在老领导真的是爱才,临退休时想起了他,最后帮了一把,把他扶正,才有了去申东参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