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川位于四通八达之地,汇聚着士农工商,有前来采风的画客,慕名押妓的才子,也有风尘仆仆的商人,往来种作的农户,有打探消息的贩子,也有拜师学艺的青年侠客,加之四月草长莺飞,煞是好看,整片地区一副欣欣向荣。
燕子楼正是在这繁华之地的繁华街道,讲究个往来皆是客,不论白昼黑夜,都有说法,像那白日过来了,听个小曲,推杯换盏,交换消息,也有台上姑娘用着吴侬软语,唱着江南小调;若是夜间过来,灯火辉煌,东苑有射覆作诗,各种花令,西苑更为豪爽直接,有环肥燕瘦,乱花迷人眼。
前几日玉麒麟的风波似乎对燕子楼没有什么影响,失去了个别丫鬟、小二,也无人问津,生意照常,并因江湖事了,捡漏的人也颇多,反而更为热闹。
这天午后,一名青衫剑客,眉目悲苦,来到此处,只见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燕子楼”。左右各有一门童,手捧花簇,面色桃红,招呼迎客,入内,一条宽阔大道,往前是迎宾殿,青石为基,范金为柱,好不气派!
殿内人见青山剑客前来,便有一女子,芳龄不过二八,身着轻纱,肌肤若隐若现,颦蹙之间似有泪光闪烁,惹人怜爱,对着剑客欠身:“妾身紫鹃,道公子万福,不知是第一次来燕子楼否?是否有熟知的姑娘,或让妾身带公子游芳?”
剑客道:“在下燕极乐,不知姑娘可认得西苑的主事妈妈刘氏,我们是旧识,此番我有事寻她。”顺手拿了一锭银子出来。
紫鹃笑道:“既是刘妈妈的熟人,那就是我们燕子楼的贵客,传个话而已,怎能收公子的银两,请随我来。”
二人过了迎宾殿,就往西苑去,入了二楼的包厢,紫鹃道:“公子稍等,我这便去叫刘妈妈。”
“多谢姑娘。”燕极乐拱手,往窗外看去,一楼大厅与寻常酒馆无异,但中心是一圆台,此时有一老一少在台上说书:“诸位看官可知,我天朝为何称‘大宇’?取的正是上下四方之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老者展扇一挥,道:“当年我朝始皇,横推寰宇,北拒匈奴,南灭巫族,东临瀛洲,西破万妖,这天下无人不服,无人不尊!”
少女琵琶拨弦,轻拢慢捻,清脆悦耳。
“老头,始皇建国的事情谁不知道?今天来是听你讲玉麒麟的来历的,不要扯东扯西,白瞎了大爷的时间!”底下看客不满。
“就是,一盆盐水鸭都吃完了,还没等到正题。”一个身形肥大的光头应和到,周围也有多人附和。
“诸位贵客稍安勿躁,小老儿这话,正是与那玉麒麟有关!”
“相传这天地间数千年前,是有妖族一说,聚集在炎州以西,炎州本是一片森林,灵气旺盛,故野兽成精的多。后人族兴旺,向西伐妖,妖帝名为东皇,有十子,显化金乌,与人族征战,帝羿建木为干,以东海囚牛之角为角,以吴西雷泽中的鼍龙筋为筋,以泰泽的龙龟制成龟胶,以北极冰蚕的天蚕丝为丝,制成后羿弓,射落九轮大日,方解人族之危。”
“妖族战败,四分五裂,四下逃窜,大多聚集在了如今的昆仑山。”
“而这玉麒麟,就是上古妖兽遗种,如今不知为何在我舟川产子,引得江湖好汉纷纷而来,据说这麒麟血,一滴就能转化功力属性!更可活死人,肉白骨!”
说书人绘声绘色,彷佛亲临。
“净瞎说,哪有什么上古妖兽,这麒麟不过是吃了异果的变种,药性不差,也没这么玄乎。”台下看客中,一位书生打扮的人笑道:“可惜全跑了,竟是竹篮打水,可惜可惜。”
“你倒是洒脱,不过得了麒麟果,也算有收获。”同桌的黄衣中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