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苍老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苏秦推开门,依然是古朴大气的茶馆小间。赵大爷正坐在巨大的茶桌后,桌面上琳琅满目的雕刻正和水流交相辉映,编织出一副苏轼《赤壁赋》的情景。
“先坐,”老人慢慢地抿茶,“夏尔向我告状说,你使了个戏法让他难堪?”
“他活该。”
“看看你这古怪性子,”老人不咸不淡地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觉得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模样。直到我的女儿和女婿被仇家找上门……我现在就欢欢这么一个孙女,你这样我怎么可能安心把她交给你。”
“不不不,”苏秦赶忙否认,“你别给我戴高帽子,还有我跟你孙女的关系清清楚楚,一清二白,比这桌子上的水还干净。我一个人孑然一身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老人微笑了一下,“那李华呢,那个韩国女孩呢?我是过来人,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我,我不信你察觉不到她们的情谊。”
“那就更是胡扯,”苏秦说,“大家最多只是朋友关系,属于关系圈的最外层。陌生人、熟人、朋友、兄弟、亲人,她们有一天会明白的,喜欢和爱是两个概念。”
“呵呵,”老人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面,“今天你见到的那个几个人,其他人你都了解。只有那个白衣服的,他叫威尔逊·菲斯克,明面上是个香料商人,人们一般叫他‘金并’,马丁·李现在和他是半效忠半合作的关系。”
“见鬼,”苏秦咒骂一声,“我就说那个福建佬上位的太古怪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只要三个月在没有任何功绩的情况下就能统领坚尼街、摆也街、披露街、拉菲耶特街、包厘街和东百老汇大道,简直就是翻版的安娜莱娜·贝尔伯克。以那群人的杀熟和互相背刺的性格,居然能真的臣服在一个人的带领下。”
“这不重要,”老人说,“这种事情时常发生。问题是你也看到了,这次他们把黑豹党都叫上了。这样一来,纽约大大小小的黑帮起码在表面上归聚在同一个旗帜下。”
“他们要干什么?”
“十环帮,”老人突然抬起眼睛,迟缓的话语都凌厉了起来,“他们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十环帮前天晚上在乌鸦剧院有大动作。结果第二天诺曼·奥斯本就死在那里了。”
“不光是十环帮,”苏秦说,“我当时在乌鸦剧院。在十环帮之后,有一群……恐怖分子突袭了那里,我怀疑其中甚至还有浑水摸鱼的,有人实施了绑架。我完全想不出来这一切发生的缘由,也想不清楚他们各自的目的。诺曼是美国甚至全世界都为之瞩目的人,十环帮是总统的黑手套,这不应该有利益冲突的。更何况后面那伙莫名其妙的恐怖分子,他们居然绑架了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有什么可绑架的。”
“所以你这段时间的消失,也跟这个有关?”
“算是吧,”苏秦的回答含糊不清,“其实我是被人打晕了,今天才醒来。”
老人的眼睛眯了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金并说他的手下一死一伤,你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一概不知,”苏秦希望就此打住这个话题,这个老人平日里待他不薄,但他也不想和黑道牵扯太深,“不过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我希望能谈谈上次去曼哈顿送东西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