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点害怕，他想自己真是昏头了，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放他自己去街上走，给人拐跑了怎么办？不知道他得走多远的路才能找到哥哥。他变得坐立不安，终于忍不住的时候，他起身往门口跑去。

他推开了门，炽烈的光照在他的白衣上，不是阳光，而是火光。燎天的烈焰中，城市在哭号，焦黑的人形在火中奔跑，成千上万的箭从天空里坠落，巨大的牌匾燃烧着、翻转着坠落，上面是“白帝“两个字，简直是地狱。

城市的正中央，立着一根高杆，孩子被挂在高杆顶上，闭着眼睛，整个城市的火焰，都在灼烧他。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心真痛啊，真像是有把刀在割。什么重要的人就要就此失去了，因为他犯了错误。

“康斯坦丁......”他喊出了那个名字。

老唐猛的坐起，呼吸急促，身上被冷汗浸湿，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外面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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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该说不说，校长不愧是校董会最大的吞金兽，昂热的办公室是一座看上去不太起眼的二层建筑，青色的石壁上挂满了藤条，绿色的爬山虎攀附在上，外壁看起来有些年久失修的味道。

树枝和枯黄的落叶软软的，铺在冗长的廊道上，踩在上面会传来嘎吱嘎吱的脆响，这里看上去更像是移动从上个世纪留存下来的无名故居。

大门上挂着精致的铜铃，这就是扣门的门铃了，从这看得出来，校长确实是一个复古且富有情调的老家伙。

路明非走到门前，轻轻晃动铃铛，铜制的铃铛发出空灵的脆响。

“明非吗？进来吧，孩子。”屋内传来沧桑又温纯的声音，大门缓缓打开。

即便是已经来过的地方再看一次依旧会感叹，有钱，真特么的有钱，建筑的上下两层被完全打通，开放式楼梯以螺旋式从一楼门口延伸至二楼顶端，整个两层建筑的四壁都被造成嵌入式书架堆满了书——琳琅满目的书——从本世界的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到中世纪残破的卷轴文献。

以校长的性子估计这里放置的全部都是真迹，光是这一墙壁的书拿到贵族拍卖会上都会卖出令人发指的天价。

穹顶处是一扇通透的巨大天窗，温暖的光线透过天窗打在屋内，在深色的实木地板上打下一个个明晃晃的光圈。

“上来说话吧。”二楼茶座旁的老人，朝路明非招了招手。

老人正已坐在椅背的软件上，他手里捧着一本《哈姆雷特》的原装印文，身前茶桌上的茶壶里飘散着丝丝缕缕的清香，雾气如烟般在阳光下向上聚拢又飘散。

角落里的老式留声机播放着一首《天鹅之湖》。

老人的脸藏在氤氲升腾的雾气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白毫银针，大红袍，还是庐山云雾？”老人打量者桌上一瓶又一瓶装着茶叶的罐子。仿佛心有所感似的，将目光飘向最角落，铁罐侧面的白色小标签上写着一个工整的‘路’字。

“要不还是铁观音吧，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人专程带给我的。他来自中国，应该比较符合你的口味。”老人拿起茶罐回到茶桌。

“麻烦了，校长。”路明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