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一回首,村长正招呼着人四处去找驱蛇的药物。
许是林牧说得太吓人,村里人的行动很是迅速。
各种名义上能驱蛇的玩意都摆了上来。
雄黄酒、凤仙花、万寿菊、硫磺粉……
红黄花卉绕屋摆放,硫磺酒水遍撒四方。
金纸香烛一并点,瞬时青烟袅袅上。
村民手持鱼叉镰钩,低头诵经,敬告亡魂,虔诚肃穆。
这给林牧都看楞了,这效率,自己要真去城里了,那不是席都吃不上了?
好在村民还是惜命,各种法事科仪备好,防蛇驱虫也已经安排妥当。
但厝内的尸身却依旧无人敢动。
别说进去将尸首搬出来了,就是远远看一眼,村民都能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村长使劲揣着自家侄子的屁股,“干恁祖公!没胆!”
村长侄子也叫屈:“大舅,里面有蛇啊!我妈可就我一个仔。”
“恁娘卡好!你拿钩子勾出来啊!”村长还在暴怒。
侄子也在抵抗:“要不把房子烧了吧?”
“败家子!林牧是跟他家有仇,你烧人屋子,你头壳在哪里!”
林牧走近前去,咳嗽了两声。
村长一看林牧,眼神先是一亮,“细牧仔,要不你来!”
林牧朝屋子抬了抬下巴,接着伸出了五根手指。
村长一阵犹豫,接着一咬牙:“行,五块就五块!”
林牧从村长侄子手里拿过鱼叉,嫌弃道:“什么五块,五成!”
“你怎么不去抢!”
林天豪一家都死绝了,屋里的银钱可不就无主了么?
等清理干净了,那自然由村长分配。
如今林牧开口就是五成,不管村长如今怎么欣赏林牧,都有些接受不了。
林牧从鼻子哼出声,又将鱼叉丢回给村长侄子:“那你进去。”
“不去不去!”村长侄子头都快摇出残影了。
村长一见自家侄子没出息的样子,一脚给他踹地上了,“行,五成就五成!你可别贪墨了!”
“我贪么?我不贪,这是他们欠我的。”林牧一边嘟囔着,一边往里走:“再说,你不还落三间大厝么,少拿点怎么了?”
正要进去,村长又拉住林牧,唤来人手,往林牧身上抛洒硫磺,簪凤仙佩万寿。
又以柳枝沾着雄黄酒,不断往林牧身上抛洒。
酒水一遇雄黄粉,立即将林牧染成了斑驳的黄褐色。
林牧倒也没有嫌弃,任由村长忙碌着,只在酒水沾染眼眸之时,用手背抹了下眼睛。
等他再睁开眼,双目灼灼,逼得人不敢直视。
……
村民望着林牧进屋的背影,皆沉默不语。
村长更是凝视良久,才感慨道:“死过一回,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感慨完,一回头看见自己侄子的痴呆样,又是恨铁不成钢的一脚踹了过去。
“还看什么看!官差要来了,随我去迎接!”
……
与屋外的热闹不同,刚一进屋,林牧就感觉气温骤降。
怪蛇身上的腥香再混以浊血,冲破了雄黄酒的气味,直灌林牧鼻腔。
此时日头已至天中,但屋内却依旧晦暗不堪,仿佛连日光都被拘束在天井中一般。
几具尸身依旧七零八落的横在天井中,看上去并无异状,只脖颈的伤口处依旧汩汩的淌着血。
在日光的照耀下,尸身上竟泛起一层粼光,而粼光之上飘荡着血液蒸腾的雾气,更使得屋内鬼气森森。
林牧拿起鱼叉,先将天井内尸身排列好,数清了数量,才站在一旁思索。
说是无伤,但谁知道尸身内有没有潜伏着怪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