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小刀会三人目露绝望,愣愣的看向冲天的黑气。
之前拼死守住庙宇的鄂尔泰此时却面无表情,垂首诵经。
明明是一身扭曲腐烂的骨架,此时看上去却莫名有着几分神圣。
金顶寺僧众不知何时逃离了此地,只留下几块破碎的袈裟。
就连正在争斗的官府与小刀会成员,也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边。
林牧看向李厨娘:“还有救么?”
李厨娘没有回话,反倒是只剩半截的账房先生,呕出几口血后,笑道:“有,不过我们看不到了。”
林牧鼓起混水袍,感受着几乎要大成的水炼法,尝试着修复身躯。
“说说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剃头匠单手撑起,将账房的两截身子拖到林牧身旁,又拉着李厨娘,安置在林牧身边。
最后才在地上寻着自己的胳膊。
“干恁娘咧,我手呢?”骂了一句后,才看向林牧:“你不是水道人吧?”
林牧点头。
账房跟李厨娘立即对着林牧拱手:“义士!”
林牧嫌弃的哎了一声,“这时候搞这些,你们能不能说清楚了。”
李厨娘似乎也完全放弃了,安然的躺在地上:“还能是怎么回事,朝廷输给了洋人,自然是想找回场子。”
“战舰打不过,那不就得换个法子。”
“用人命换,用百姓堆,怎么都得把洋人得推出去。”
账房呵呵笑了两声:“我等不愿意,仅此而已。”
“乱臣贼子,为国捐躯,何其光荣。”
鄂尔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插话道。
林牧转头看向鄂尔泰,却发现他身形正在逐渐恢复正常,身上消失的皮肉也蠕动着重新长出。
但看上去却恍若罩着一层薄纱。
仿佛随时都会从这片空间抽离。
剃头匠脾气爆,上去一脚将鄂尔泰踹翻。
“秽迹法身用完了,你这死无葬身之地的胤狗,跟我等救国义士搭什么话!”
鄂尔泰也不反抗,也没办法反抗,身影又虚幻了几分,双眼空洞,似乎已经死去。
踢完了鄂尔泰,剃头匠才终于找到自己胳膊,走到林牧身边坐下,将账房的两截身子拼好。
望着土地庙那越发蓬勃的黑气,喃喃道:“娘咧,空行护法降世,这他妈是哪一尊哦。”
林牧也不搭话,跟着看向土地庙。
黑气滚滚,声势浩大,比之鄂尔泰变身不知强了几倍。
甚至就连此时的气象也被压制成了黑夜弥天。
但偏偏没有一丝邪恶之意,给人一种正大堂皇的感觉。
这下林牧忍不住了:“降世之后呢?”
剃头匠拎起自己另一只手,对林牧抱拳:“义士!”
林牧嫌弃都要疯了:“哎哎哎!你一只手就别搞这个了,降世之后呢?”
“降世之后就是享用供奉了。”李厨娘抬手摸了摸下巴,一道狰狞的伤口正趴在她脸上。
账房似乎知道林牧不清楚,双手撑起身子,发出几声嗬嗬的痛呼,朝着不远处的港口点了点下巴。
“百姓,官府,地主,洋人,那不都是。”
“其实朝廷应该是想弄沉洋人的那艘活体战船。”
“主持仪式的,也该是空行寺的寺卿。”
鄂尔泰又回过神来,飘着身子跟林牧几人坐在一起:“可惜,被你们小刀会调虎离山。”
剃头匠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你这走狗滚一边去!”
鄂尔泰不为所动,反正都要死了,能说两句是两句。
而随着鄂尔泰身影越发淡薄,钉在林牧身上的金刚杵也逐渐消失,只在林牧胸口露出一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