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妓女这件事，就是按照萨莉莲的想法最终确定下来了对么？”晃悠悠的马车上，塔尔斯问凌歌。

凌歌点点头，他撩起帘子望一望窗外，路边的树木已经郁郁葱葱了。

塔尔斯上次说要带他打造魔法武器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的矮人朋友隐居在三百公里之外的深山里，塔尔斯说虽然他性格乖张，但是还能卖他几分面子，价格给够就能拿下。

“三百公里，算不上远，凌歌，我们走过去吧。用风元素加持的话，用不了几天。”出发之前，塔尔斯是这么对凌歌说的。

凌歌没多说什么，也没收拾什么行李，背着剑就和塔尔斯出门了。七十公里后，塔尔斯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说什么也不走了，凌歌只好陪他蹲在路边，等着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经过的马车。

凌歌就快薅秃第三棵灌木的叶子时，终于有一排马车姗姗来迟。塔尔斯从地上弹起来，饥渴地向马车冲去，凌歌急匆匆为那三株灌木施加了生命恢复的草木魔法，就赶到塔尔斯身边去了。

这是个运送布匹的车队，塔尔斯三言两语已经问清楚了车队的底细。

车队的负责人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到肩的短发干练，衣着也干练，腰上别着一捆鞭子，大腿紧绷，脚上是到小腿的皮靴，她的谈吐也看得出经营此种营生已久。凌歌看到女人的马鞭上镶嵌着一颗绿色的石头。

塔尔斯已经提出了搭车的请求，塔尔斯此时的神态完全不同于面对凌歌的时候，浓眉大眼言辞恳切，把那个飒爽的女人逗得咯咯直笑，她看一眼凌歌背后的大剑，也没再多说什么，就让这两个人上车了。

他们俩没有和飒爽的女负责人一起坐在打头的马车上，而是溜去了车队的最后。坐上马车的塔尔斯终于活过来了，他从戒指里掏出了不少好吃的东西，肉脯和鸡肉馅饼什么的，甚至还翻出来两杯应景的梨子酒，吩咐凌歌用冰魔法放几个冰块进去。

塔尔斯端着酒杯恢复成凌歌熟悉的嘴脸，天南地北地唠嗑，顺便问起来绿翅鸟和萨莉莲的近况。

听凌歌讲完萨莉莲和妓女们在“开心狐狸”发生的事后，塔尔斯看上去也挺感慨，“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只觉得虽然柔柔弱弱的，但难得的是个善良又有勇气的女人，没想到摇身一变，也能肩负起责任来。”

“我说，”塔尔斯话锋一转，“你到底对人家是怎么想的？这么重的担子，人家一声不吭就帮你担起来了，你可别伤了人家的心。就算你喜欢你那青梅竹马又怎么样，不耽误，你都是迪尔镇的地下皇帝了，多几个女人也没人管你。”

凌歌的脸少见的红了，慌乱地摆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阿雅了，别乱说。”他终于又叹口气，“和那些都没关系，阿雅很好，萨莉莲也很好，可是我要去复仇的，我回不来的话……她们怎么办？”

“复仇复仇复仇！我知道你要去复仇，我也没说要拦着你，但是你他妈说回不来是怎么回事，”塔尔斯头上青筋鼓了起来，终于忍不住骂起了脏话，“你他妈为什么回不来？我做你的老师就是为了把你教好然后送你去死么？那他妈不叫复仇，那叫送人头，凌歌，你是傻逼么你？”

凌歌又不说话了。倒是塔尔斯挺快整理好了情绪，他给凌歌把酒倒满，用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凌歌的杯子。

“复仇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艰难，你以为老师我是谁？你把酒干了，我就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你。戒指里的好东西也都给你。不说打遍大陆吧，让你活着回来还是没问题。”

凌歌不喝酒，抬起眼看塔尔斯，塔尔斯尤其受不了凌歌这样的目光，像是透过时光看几十年前的自己，几十年前自己伤痕累累，跪在那个恨过爱过的女人面前，也曾脆弱地就要碎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忽然朝自己伸出手来了！塔尔斯大惊，但那只手就那么举在他面前，他眨眨眼，才看清原来是凌歌，正握着酒杯向他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