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玄虽然桀骜不驯，心性顽劣，但却也不是真个混账到不分是非善恶，先前自从他被这王耀祖拐到这里来，再到后来对于这些人的一言一行，他自然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杀人就要杀人，残忍程度前所未见。

但这老家伙他仍是觉得还没到该死的程度，当然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至少跟周遭的几人相比，算得上和蔼可亲的了。

不过饶是如此，如今师父都发话了，他还能逆着来不成？

他李慕玄虽然逆了些，但还是知晓些许事理的，正如往日在街巷惹祸之后，他也会诚心道歉，从不骄狂自持，亦如此刻，他虽然觉得这老头还罪不至死，但师父在前，自然没他说话的余地。

见李慕玄站在原地不再动弹，左若童心中微微点头，心中有些宽慰。

所幸这小子在这段时日以来被自己调教好了不少，不然按照原著，只怕这小子还真会对自己顶撞，当然若是李慕玄依旧是改都不改，直接顶撞于他，他虽然不至于直接将对方放任不管，但至少心中却是难免有些微凉。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份责任，十年种树，百年树人。

师父，要对弟子负责，无论对方如何顽劣，即为其师，便要承其责。

对于弟子而言，父母不可选择，但师父可以，殊不知这对于师父而言也是一样，弟子是自行选择的，既然选了，便要为之负责。

见得这一幕，一旁的王耀祖虽然对于左若童这无可形容的气场有些胆颤心惊，但却还没到不敢发言的地步，怎么说也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老油条，尸山血海也见过，还不至于被就此吓破心胆。

“左门主，有些话，多说无益，实话跟你说吧，这孩子我已经教了，他也承了我的手段，不过我也看得出，这孩子的心性坚韧，若非以他人之命要挟，只怕还动摇不了对方……”

“当然，我说这些，也是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我们是全性，是该死，这点我也认，但我更希望您不要因为这些而对这孩子心有芥蒂。”

“我王耀祖或许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但对这孩子我真没半点坏心。”

他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李慕玄，显然是不想让左若童因为他王耀祖的事牵扯到李慕玄的身上，毕竟对王耀祖而言，最初他的确是想要气一气左若童，想争一口气。

但随着他与李慕玄的相处，他也是动了真心，再加上李慕玄这份天资，未来成就绝不会低。

他已经臭名昭著，上不了岸了，这点早在他踏入全性之时，他就知道了，但李慕玄可还是一道白纸，他虽然都未必算得上对方的师父，对方也未必会认，但至少，他不想让自己这手艺在他人手中，万人唾骂。

左若童的为人他自然清楚，其人品行极高，常常以圣人要求自己，以凡人的目光看待他人，仅这一分，便堪称真人。

但同样，对方太过高风亮节，无有丝毫污垢沾染，李慕玄如今的事，他是真的怕给这孩子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正是如此，他此刻，这才近乎以恳求的语气说出这样一番话。

听闻此言，不远处的李慕玄也是皱了皱眉，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也是不禁看向了师父左若童。

“芥蒂？”

闻言，一旁的左若童却是不由冷笑，旋即便是一字一顿道。

“李慕玄自始至终，都是我左若童的弟子，干他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