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的目光慢慢变得黯淡了下来,看着沈锋沉沉说道。“本官这病势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喝下了数不清的汤药,也有好几位名医前来给本官诊治过,可却没有丝毫的好转,情况还是日益严重。自己的身子骨还是自己最清楚,天命自知,本官的心中现在已然是明白了,这不是病,是命。能够支撑着本官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就是还想再见太子殿下一面,把想要说的话说完。可现在这般情形,太子
殿下已经是不可能来到这汉阳郡了,有沈将军来也是一样。”王忠嗣看着沈锋,目光凛然说道。
而沈锋此时看着王忠嗣的脸庞,只见他的印堂之中已经有了青黑之色,一双眼睛已经有些发灰,黯淡无光。
虽然他不愿相信,但王忠嗣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似乎也是实情。
王忠嗣一直在边疆带兵,自己也是身先士卒,酷热严寒风餐露宿,实实在在是受了不少的苦。沈锋的心中也是记得,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在延州城同突厥兵马苦苦鏖战的时候,正是王忠嗣身穿薄甲翻越雪山,亲自带来了那八千名兵士,最终才使得突厥的朔叶可汗
撤兵。
也正是因为这样,王忠嗣的身体定然是留下了不少的隐疾,而他被罢官贬职,心理上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身染重病倒下也在情理之中。
而一连好几个月都不见好转,确实病情也是极为的严重。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大人切不可多想。”沈锋又是看着王忠嗣宽慰说道。
随即,沈锋从自己的怀中拿出太子李亨的亲笔书信来,交到了王忠嗣手下。王忠嗣展信而读,看完之后,将信按在胸口,眼角有两行清泪滑下。片刻之后,王忠嗣的脸上淡淡一笑,似乎有着知天命之意,看着沈锋说道:“让太子殿下多费心挂念了。沈将军也无需多宽慰我了。趁着这次沈将军来,本官有很多话要说
,还请沈将军垂耳倾听。”
沈锋立刻点了点头:“王大人请说,末将洗耳恭听。”
王忠嗣又是咳嗽了一阵子,随即提着一口气来,看着沈锋说道:“本官这次被罢官免职,自然和那李林甫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但若是圣上心中不疑,本官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下场。究其所以,此事的根本乃是出于圣上猜忌权臣。日
后太子殿下若是和沈将军一起重返长安,切记不可为我申辩张目,免得引祸上身。”王忠嗣看着沈锋,极为恳切的说道。
“王大人,这”
沈锋的心中虽然极为动容,可仍是有着深深的不甘。
一心为国的王忠嗣落得现在这般下场,而奸相权臣依然在朝堂之上张皇,沈锋的心中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来。又听王忠嗣神色一变,看着沈锋接着说道:“大唐虽处盛世,可现在已经是隐患重重。尤其是本官来到了这汉阳郡,经过了那三镇节度使安禄山的辖区,心中的不安之感更甚。大唐日后的祸患,不在那个李林甫,而是在于现在那个位极人臣的三镇节度使安禄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再加上现在位高权重兵强马壮,失去掣肘之后,日后焉
能不反?”
一听这话,沈锋连连点头。
“王大人看的透彻,那个安禄山,日后定然是大唐的心腹之患。”沈锋看着王忠嗣说道。
而对于王忠嗣这样的人来说,又怎么能够看不清当前的形势,看不见大唐真正的致命之患?又听王忠嗣接着说道:“沈将军日后和太子殿下返回长安,可以不提本官的事情,但这个安禄山一定要在圣上面前常常提及,引起圣上足够的警惕和戒备来,提前做好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