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公主看了一眼李墨愆,虽已虚弱濒死,但仍然伸出手,示意其留下。
大公主提了一口气,挣扎着坐起身来,拉住六公主的手,将鹿野皇室一干丑事,悉数言出。
前面提及,鹿野国至姜丰浩仅二代,已国脉虚弱,东宫空寂。
姜丰浩宠遍三公六院,只生五女。
此时,青宣和尚换法号不花,自荐于鹿野皇室,因其懂得若干奇门法术,故得姜丰浩信赖。
不花和尚又进言:慧性大师当日所言鹿野国运只在甲子之间,现下已有应验。陛下宠幸三宫,却只得五位公主。小僧有一策,可增鹿野国运两百年。
姜丰浩忙问:不花大师,有何计策?
不花和尚道:此策虽能延绵国运,但有违人伦,不知陛下?
姜丰浩道:为我鹿野国运,何须在乎其其它。
而不花和尚所说以不伦之事,延绵国运,就是让姜丰浩“借女生子”。
并言:五凤出一龙。
而大公主,便是第一个目标,那年大公主年仅十五。
而六公主,其实是大公主和那姜丰浩之女。
名为姐妹,实为母女。
当日,大公主施毒三公主,并求宰政卞夏进谏六公主陪三公主至徽州求医。
也是受到了不花和尚万般阻挠。
为求事成,只能以身侍之,才有了那后来的事。
朝野之中,皆传大公主和不花育有一子,却非虚言。
只是,此子出生,即被大公主狠心溺于盆中,虽救回一命,但岁至十岁,仍性格痴呆,于废人无异。
李墨愆听此荒唐之事,不仅脊背发凉。
想到父母,忙问道:那我父母现在何处?
大公主此时仅存一息,凄然道:三妹二十年来困在隆恩寺,这些年来我谨慎行事,不敢过于亲近,仅能确保衣食优越。徐云汀被困在天牢之中,有不花和尚训练的四兽守护。昨日我用药迷倒不花和尚,严刑逼问四兽驾驭之方,但他誓死不愿透露半句……
话未言尽,大公主已绝气息,但双目圆睁,两行泪垂落腮旁。
李墨愆见此情景,愤怒至极。
而那六公主,早已瘫软在地,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二十年来一直视为仇敌的大姐,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而那个自己视为父皇的人,却也是自己的父皇。
李墨愆招呼左右黑骑,收敛了大公主,并送六公主至太医署。
自己独身一人,飞身奔向天牢。
距天牢百米之遥,李墨愆突感背部灼热,十二柄飞剑应声而出。
瞬间,血光乍现,四十名殿前军皆遭一剑致命。
紧接着,飞剑犹如有灵性,直扑天牢。
听闻几声轰鸣,天牢上覆盖的花岗岩石被纷纷掀起。
原本狂暴的四头守牢异兽,此刻犹如无助的婴儿寻求庇护,吓得不敢稍有动静。
正在这纷乱之间,突见鹿野銮驾迎面而来。
距李墨愆尚有百米,那姜丰浩便晃晃悠悠下了銮驾。
随行一太监亦步亦趋,扶着姜丰浩。
另一小太监,则战战巍巍端着一银色锦盒。
足足一炷香时间
几人才来到李墨愆面前。
此刻,徐云汀已被黑骑救出天牢,而其双腿已残,此刻坐于轮椅之上于对面缓缓而来。
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五公主皆相互搀扶,跪列迎驾。
姜丰浩此刻已老眼昏花,走得近了,才看清眼前一切。
但此刻已物是人非。
长叹一声:天命不可违矣。
李墨愆收剑入鞘,此刻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三公主此刻见到徐云汀和李墨愆,心底顿时翻江倒海,泪如雨下。
这二十年,自己在隆恩寺,烧香拜佛,诵念真经。
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如今,果真应验。
而这徐云汀,二十年来,囚禁天牢之中,不见天日,不知春夏,此刻看到妻儿,不禁痛哭失声。昔日那个“徽州邪医”,此刻已成废人一个。
夫妻对目,犹如那压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子和困在金山寺中的许仙。
虽塔倾寺圮,但只能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一干人等,在这翻天覆地之际,都已到齐。
各种恩怨,当在改朝换代之时,做个了结。
只见姜丰浩在小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到众人面前。
凝视一圈,轰然跪倒。
二公主不忍,急欲上千搀扶,被老四拦了下来。
姜丰浩见此,只是苦笑。
凄然道:鹿野建国,不到甲子。也应了慧性大师的谶言。但我实不甘心,三番五次轻信了不花和尚的谗言,以至于犯下诸般大恶。如今想来,天命确不可违。
顿了顿又道:当日彗性大师曾言,我鹿野国,甲子之内必有人取而代之,我如今方才信。今日亲奉玉玺至此。哪位是后继之君呢?
见此情形,几位公主皆垂下泪来。
突然,只见一人着白衣孝衫,骑高头黑马飞奔而至,一柄长剑直取姜丰浩首级。
来人正是六公主。
只此这一剑,便取了姜丰浩性命。
这二世帝君,本欲惺惺作态,得个善终,但却落此下场。
自此,鹿野国灭,大荒建国。
李墨愆接了传国玉玺,成了大荒第一任帝君。
改国号武昭。
几位公主各受国母优待。
接前书,这大荒国的建立就是如此草率。
但也留下了无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