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源知道，这具身体饿了，这些衰竭的器官饿了。

身下双脚撑着管道将陈源的身体撑起，右臂被砸了一下现在还很疼，左手掌又烫伤了，只能缩着双手弯着腰向管道里走去。

陈源脚下掀起的水声与脚步声回荡在狭小的管道里，凭证这些天走过的记忆，在复杂的下水道系统里七拐八拐。

十几分钟后，颤抖的右手紧紧捏着肚子的皮肉，忍着疼痛从一条倾斜的管道口跳了进去。

砰砰。

陈源落地的声音在下面回荡了两下。

“源？你怎么怎么久才下来？！”

一个杵着一根铁棍的男人将陈源从地上拉起，消瘦但有力的右手紧紧抓着陈源的肩膀，一双蓝色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源。

“叶科呢？叫你的叶科呢？！”

陈源起身一直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久久才晃了晃脑袋。

“混蛋！！”

男人右手松开陈源，将左手的铁棍拐杖猛地丟向一旁，撞上墙壁的清脆声将地下较为空旷的空间都回荡着。

黑暗中，一个个身影探出头看向这边。

发泄过后，他气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左脚瘸了的他转身来看向陈源，“这也不怪你，…饿了吧，走吧，我们到镇外搞点东西。”

说着，男人一边瘸着腿到墙边捡起拐杖，然后走向深处。

听着地下回荡男人拐杖杵地的声音，陈源才回过神，连忙跟了上去。

在较为空旷的地下空间里没走多远，就听见一阵哗哗的水流声，陈源知道到了地下排水系统的主管道。

昨天下了小半天的雨，下水道的水流有些湍急。

瘸腿男人左手握着什么东西在墙上刮了几下，闪出一阵火星子。

呼~

一阵温和黄光出他手上亮起。

那是一根木棍，头被劈开而夹住一块发光的石头。

这是黄辉石，只要对着硬质物体用力摩擦几下，就能发出持续几分钟的光源。

是大部分人都会备的应急光源。

但是黄辉石本身是稀罕货，下水道里只有少数几个引路人拥有。

眼前的瘸腿男子就是引路人之一，他负责附近的几个街区的下水道和他们这些臭虫。

谢克，附近的人都叫他谢克。

他并不是如陈源一样被丢弃的臭虫，反而是个正常人。

从别人口中知道，整个克莱因镇的下水道，是镇上某个黑道组织的地盘，那些欺软怕硬的巡护局杂种就是因为怕了他们，才不管下水道里的事。

而谢克这些引路人，似乎就是受那个组织命令来管理这些遭受苦难的人。

虽然不清楚这些人的真正目的，但是谢克并不嫌弃他们，也不怕这些污染会传染到他。

这些人给他们带来了生存的希翼，他们也并不是那么得不受待见。

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

来经过谢克的数次熄灭又打着黄辉石，两人终于下水道出口的光亮。

下水道口，有着非常粗壮的钢筋铁骨栅栏，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

钢铁透着坚不可摧的寒意，不知是困他们这些下水道臭虫，还是提防外部的威胁。

当陈源跟着谢克，一同钻过这镂空钢铁的间隔时，这钢铁栅栏显然不是为了他们而建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