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六岁的年纪，光是看着人，就能让对方感觉到压力。

旁人也很难怪她，因为她是七级御兽师。在人们的想象里，七级御兽师就是这样的，总给人压力，还不爱说话。

他们是来接江雨入园的。

换做别人，会觉着他们来得太早，但对江雨来说，来得正好。

因为此刻的气氛有些压抑，压得他抬不起头，每个人看他的目光，都像是有上百个问题，要他回答，或者是有上千句叮嘱，要他记牢。

“小鹿老师，”林珊亲切地叫她，“再吃一点吧？”

“不了，等小雨吃完饭，我们就该走了。”小鹿老师催江雨快点。

“啊”奶奶吃惊，“我们还没给小雨收拾行李呢！”

小鹿老师板着的脸，难得笑了，她说：“奶奶，我们幼儿园里什么都不缺，就缺小雨。”

外公本想说，他们也缺小雨，但话到嘴边，又被咽进肚里，改说：“那就让小雨从家里带件东西走，也好有个念想。”

陈医生飞快地看眼小鹿老师的表情，他说：“林叔叔，不必了。”

连着两次拒绝，让客厅的气氛陷入沉默，有东西堵在江雨家人嗓子眼，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小鹿老师十五六岁的年纪，很少应付这种场合，也不善于交际，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医生倒是想说，可他怕说错，他身边的小鹿老师，就是他现在顶头上司，他不敢胡说，他对面的外公，是出了名的书画家，他不敢乱说。

江雨磨磨蹭蹭地吃完糊糊，来到客厅，说：“小鹿老师好！陈叔叔好！”

小鹿老师对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陈医生热情地让江雨坐在他的腿上，让他向家里人告别。

小鹿老师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就让小雨带件东西。”

小鹿老师的话，像是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重重枷锁。外婆、奶奶和妈妈，进到卧室，商量着带什么东西好。

外公、爷爷和爸爸还坐在原位，但打开了话匣子，一连串问题，小到今早吃什么，大到和龙星人的交涉，像连珠炮似的，一个接一个射向小鹿老师。

小鹿老师一时间，真有些应付不过来，她算是看出来了，小雨的家人，对他真是疼爱，一点都不想让他离开。

但她来的目的，就是要把江雨，从他们身边带走。

她找到机会反击：“目前，我们很缺人才，特别是小雨这样的人才。只有让更多的小雨，成长起来，我们才能安稳地坐在这里，讨论问题。”

“不，”外公说，“一个族群安稳与否，不是少数几个天才决定的，必须要多数人都成长起来才行。”

小鹿老师反驳：“但我们的资源有限，必须要追求资源投入和产出的性价比，不然就会有许多资源，白白浪费掉。”

“可我们的资源，都被战争消耗掉了，而不是用在培养人才上。”

江有为能跟林珊煲电话粥，完全是因为他爸爸是锻造大师的原因，所以被安置在后方，而不是战争的古怪，事实上，和龙星人的战争前线，每天都有许多人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