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着杜鹃谷几百里处的一处入云山峰,连绵不绝的宫殿楼舍里灯火彻夜不休,里面人影往来奔走,正在为明日的祭天仪式查漏补缺,做着最后的准备。
其中一间小殿外,高志行正在躬身低声向殿中人禀报:
“公子,属下这两日尽心打探,那张淮生确是在杜鹃谷留宿了一夜。”
殿内一片寂静,仿佛空无一人,但高志行身躯越来越弯,头渐渐都要垂至地面。
过了良久,终于有一个男声传出,声音温暖和煦:“你且下去吧。”
高志行如蒙大赦,躬着身子沿着步廊倒退着离开了。
殿内,金碧辉映,富丽堂皇。殿中最为醒目的那张宽大的金丝楠木嵌宝榻上,一个赤裸男子正在起身,他嘴角带笑,轻声念道:“江宁雪,张淮生,呵...”
身后,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身上满是欢愉后的潮红,姣好的面庞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气息却渐不可闻。
男子拍了拍手,候在两侧的四名青衣侍女当即款款上前,两人替男子挽髻着袍、整袖踏履、戴冠束腰;一人将榻上女子轻飘飘地提起,另一人收拾好殿中狼藉,一齐转至殿后消失。
......
惊蛰日,龙垂首。
一大清早,张淮生从睡梦中醒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啊~哈~睡得好舒服!难怪都说丰收的喜悦,收获感满满让我睡觉都踏实了许多,已经好几日没有从梦中被惊醒了。”
他借助“心随念动”体悟了一下身躯,体内气血欢快奔涌,双臂小循环也是周流复始。
一切都是最好的状态!
他起床例行做早课,默诵《道德会元经》,一遍下来,看了一眼金章:
【《道德会元经》--研读进度(68/100)】
“恩--竟然只有4点了,难怪感觉滋生的感悟少了点,看来到瓶颈了?以后的经验说不得会越来越少。”
张淮生心里有些担忧,但也仅此而已了。
实在不行,就用金章的能力强行累积经验,量变导致质变!
河边洗漱,回家做饭,考虑到今日谷内执事、凡农都要在岗,参加祭天大典,没时间再修行一轮《玄灵炼魄功》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随便吃了点凡食,正好野猪肉连吃好几顿,也是有些腻了。
刚刚擦完嘴,天边一朵三色彩云飘来,直接飘到了他的小院上空落下。
张淮生虽惊不乱,抬眼望去,云上果是江宁雪,今日仍作了女冠打扮,只是更为庄重。
江宁雪今日绾着混元髻、头戴莲花冠,身着玄色八卦袍,足踏青色幽云履,莲步轻移,沿着云梯飘然而下。
深色系制服,配着三色祥云,竟一点也不违和,可能是颜值即正义吧。
她身材高挑玲珑,五官深邃立体,颇具异域风情,与这一身打扮也是相得益彰。
张淮生看着江宁雪步履轻盈间,绣鞋微露,纤足轻踏,不由纳闷,“雪儿比我还高些,这脚看起来却不过38码,但又显和谐,真不知是咋长的。”
江宁雪被看得有些羞涩,连忙开口:“生哥儿的执事服昨日刚到,今日便换上吧,祭天仪式还是庄重些好。”
之前雪儿说过今日过来,把宗务殿云箓司发下的执事服给他捎来。
张淮生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短打麻衣,自己虽不甚在意,但外人难免评头论足,没来由得坏了雪儿的心情。
他点头应下,待江宁雪从腰间青色绣囊取出两套衣服,他伸手接过,好奇问道:
“雪儿这绣囊便是传说中的空间法器了吗?”
江宁雪爱惜地摸了摸绣囊,笑着点头:“锦云囊是雪儿自己攒了好几年的俸禄买下的呢。名字和雪儿的云朵也很配呢。”
一边说着,她随手一指,天上的彩云逸散成红黄绿三色云线,涌入了打开的锦云囊里,她连忙扎好袋口,系在了腰间,又拍了拍。
张淮生十分羡慕,然后敷衍地夸奖道:“我家雪儿最厉害了!”
看着江宁雪银牙暗咬,举起了手,他连忙托着衣服回了卧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高喊:
“男子换衣,女子勿进!”
江宁雪恨恨地跺了跺脚,还是放弃了闯入卧房。
张淮生将其中一套衣服、靴子、腰带放入了衣柜收好,这都是这几日才置办起来的。
然后换上了另外一套。
等他换好走到铜镜前一看,镜中一个短发少年,小麦色的脸庞上挂着灿烂笑容,身穿一身深蓝色锦缎绣穗长袍,足踏黑色云纹短靴,白皙的双手正拿着一条腰带随意系好,颇显随性不羁。
他满意颔首,心道不愧是我,自信地转出门来。
门外的江宁雪也是眼前一亮,赞道:“生哥儿你确是继承了伯母的好样貌呢。”
张淮生心里赞同,但是还是习惯性顶了下嘴:“你家好伯母今日可不在呢,不知道雪儿你这件小棉袄有多暖和呢。”
江宁雪“哼”了一声,皱了皱鼻子,说道:“我看生哥儿你是嫉妒了,嫉妒伯母更喜欢我呢!”
张淮生嘴硬道:“呵,我是男孩子,小时候把娘让给你罢了,谁让你是爱哭鬼呢!”
江宁雪气急:“鼻涕虫!”
“爱哭鬼!”
“鼻涕虫!”
......
闹腾了一会,江宁雪懒得跟孩子气的他计较了,走上前来替他提领整袖,又紧了紧腰带,立刻变得沉稳了不少,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鼻涕虫,今日可不能迟到。而且今日,伯父伯母也要到了,师傅准我接伯父伯母到杜鹃谷呢。”
闻言,张淮生也是精神振奋,时隔3月,一家人终于要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