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身躯骨髓的造血功能有点厉害,或许昨晚那桌“全红宴”也起了作用?
张淮生隐隐有些反胃,洗漱完悄悄去厨房瞅了眼,等看到那熟悉的一抹红色,他立刻垫起脚尖,带着青云剑溜走了。
“砰。”
赵小兰听到声音,忙从灶台下出来,端着一碗三红汤,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最后跺脚嗔怒:
“公子怎么跟个孩子一样,真真让人奴家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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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淮生花了些散碎银两,沿着廊桥早集,一路走一路吃,好好安慰了下昨晚受伤的胃。
“这早集上的美食还真不少,胃也填了七八分,不过这养分比起灵食就差太多了。
若是想靠凡食来维持这具身躯日常运转,一天大概得花6、7个时辰进食!效率太低了!”
他摸了摸腰间气流隐隐的青云剑,上面正挂着一个布袋:
“今日要去丹阁领那‘孕魄丹’,正好再买些养元丹。”
等张淮生从丹阁出来的时候,灵石只剩下了1颗,但蓝霜瓶中多了20枚碧灵养元丹。
“本来只准备买10颗的,谁承想‘孕魄丹’的生意也有掮客盯上了,非要花9颗灵石买我的。”
“不过稍稍费了些口舌,就多得了三千两银票,这可比老爹的生意来钱快多了。”
此时他正在廊桥三层,仰望天际,却发现不知何时,天空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墨轻纱,细雨如织,绵绵不绝。
雨丝轻柔而细密,无声润湿了大地,给万物也披上了一层珠帘。
春风拂过,几缕雨丝打湿了他的面庞,感受着弥漫天地的淡淡思念与哀愁,张淮生叹了口气:
“今年清明,一家人背土离乡,只能遥祭祖宗了,二老想来不是滋味。”
“也不知雨澜县现在怎么样了,谷内虽是安定,但我这种没有差遣的闲人,信息还是封闭了点。”
“现在我的功法突破都非一日之功,明日便去谍报司履职吧,这样给上司的观感肯定比拖到后日要好上一些的。”
他克服着心中对于未知危险的隐隐畏惧,下定了决心。
既然剑已配妥,那出门便是江湖!
主意拿定,张淮生反而没有了那种越来越急的紧迫感,整个人都缓了下来。
他买上了一顶斗笠,还有一些香烛、纸钱、祭品,手握青云剑从三层廊桥一跃而下,二十多米的高度让他心中微紧。
褐色的大地扑面而来,似乎要将他拍成肉饼。
“风相!”
张淮生心中轻喝,风儿迅速缠绕剑身,一股升力自右手处把他提起,悬浮在了离地三尺的高度。
他顺势轻巧落地,姿态优雅闲适,然后随意戴上斗笠,迎着雨幕往外谷墓地行去,只留给过往行人一个高大背影。
等行出一截路,他感受到身后惊叹、畏惧的目光都消失不见,立马右肩一垮,那阵阵酸痛感直让他龇牙咧嘴。
“完了,我脑子好像白炼了!
青云剑虽只能控制气流缠绕剑身,但我既然想到了以此来缓冲,为何不直接踏剑而行呢?!”
待到右臂酸痛缓解,张淮生环顾了一圈,哪怕此时小雨纷纷,大道上行人还是络绎不绝,头顶也是遁光阵阵。
他松开青云剑,让其离地三尺悬浮,然后轻轻一跃,微一摇晃,双足便落剑生根。
青云剑只微微一沉,就稳稳悬浮,向着前方那道接天连地的光幕飞去。
“哈哈哈,果然可以!”
张淮生满脸新奇,控制着青云剑加速、减速,前进、后退,整个人也从纹丝不动,到在不过寸许宽的剑身上如履平地,甚至坐下、躺倒,尝试了一遍各种飞行姿态。
“好玩,好玩!这跟乘他人法器的感觉完全不同!”
青云剑随他心意调节着速度、方向、与高度,他如同挣脱了沉重枷锁的飞鸟,初次展翅翱翔于无垠天际。
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自张淮生心底涌出,仿佛所有的压抑和束缚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自由与畅快!
风,轻灵而自由的风,在耳边化作了悦耳的旋律,好像在欢迎他的加入!
大地越来越远,内谷的高楼落在了他的脚下,蜿蜒的玉带在他眼前展露了全貌,那是谷中一条条静静流淌的河流。
天空越来越近,雨点越来越急,风声渐渐高昂,甚至变得尖锐刺耳了起来,将沉醉中的张淮生唤醒了。
“这该有三百丈高了,速度大概能有140码。”
他脚下的青紫长剑平稳如常,地上景物一闪而逝,耳边风声呼啸,身躯也被吹得摇晃,需要集中精力时时调整重心。
张淮生心中一叹:
“虽然还远远没到青云剑的极限,但这高度与速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畅快的新奇感过去,他瞧着身边不时有流光划过,心头隐隐发虚:
“这要是其他的交通参与者给我擦了、碰了,虽然肯定是他们全责,但我估计也不用抢救了!”
“太危险了!降高!降速!”
一炷香后,张淮生躺在青云剑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衔着一枚柳叶,吹奏着不成调的欢快曲子。
此时他高度十丈,速度50码,春风拂面,细雨如丝,优哉游哉,再巴适不过了!
“人就没必要为难自己嘛!这个高度,也没人跟我争道了,就算翻车了,人也不会事。”
至于头顶隐隐投下的诧异目光,张淮生掩了掩斗笠,便不去管了。
“随你们看,反正我躺平了!”
一红一黄两道遁光自谷外匆匆而来,从他上空掠过时,微微一顿,现出一红毯一金球来。
“姐,你快看!那人竟比我还畏高!哈哈哈哈!”
“......”
“姐,你先回吧,我得去结交一番!”
“......”
许墨瑾探出飞毯瞧了一眼,虽然那人盖着斗笠,但她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她的楼下邻居,又看清了其身下的青紫飞剑,还有剑上隐隐环绕的气流。
“莫非是刻了风行禁,又似乎是风相凌霄剑,如此倒也没辱没了那块紫金石。”
她嘴角一勾,平静道:“回家。”
金黄球形止住下坠身形,爬回了百丈高空,声音有气无力:“哦。”
待张淮生掀开斗笠来看的时候,一红一黄两道光芒已划破长空,很快消失不见。
他挠挠头:
“这两人有些意思,自己也不过飞百丈高,还非要停下来瞧我,肯定是太闲了!”
又飞了一会,外谷公墓遥遥在望,张淮生辨认了下位置,在孙兴业的墓前落下身形。
稍微除了下杂草,摆上祭品祭拜一番后,他伫立良久,方才纵剑离去,从公墓上空划过。
公墓另一角,一高瘦华服老者抬眼扫了下那青紫遁光,眼神深沉,眉宇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