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平息，古德里安教授松了口气，递过一份保密协议让路明非签署，同时向他介绍卡塞尔学院的背景和教育制度。

他说到学院的专业比较特殊，然后起身，一把掀开了身后巨型油画的帆布。

画面如同咆哮着压向路明非的眼睛。

巨树矗立，枯死的散枝如密网支撑铁青与焰色的天幕，荒原上枯骨满地，巨兽张开膜翼，从骨骸深处仰天喷出黑焰。

如同亲临，莫名的威压化作已有实质的嘶吼，不断在路明非的感官深处回荡。

“哈……”他深呼吸着。

这黑色的生物如此可怖，哪怕只是在画中，也要让他心惊胆战地颤抖。可他比预想中要镇定，因为他不止一次感受过另外一个存在，同样恐怖的，黑色。路明非下意识觉得，眼前东西的感觉与“它”有种古怪的相似，尽快“它”给路明非带来的心理阴影要大得多。

“这是……”

“龙。”

“这是什么龙？”

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这么淡定？

还有怎么就什么龙了，他总觉得路明非在问物种之类的，而非名字？似乎这个新生不是正准备接受一个崭新世界的洗礼，而是站在什么既有领域拓展笔记本的新料知识？

“龙皇尼德霍格，北欧神话《老爱达经》中因咬断世界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带来诸神黄昏的龙。”

“这么牛。”路明非没怎么了解过北欧神话，但听起来这条龙绝对是毁灭世界级别的。

古德里安教授又用手指向一旁书架上的精装古籍，对路明非说：“如果你懂拉丁文，就能看懂这些书的名字，《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龙族血统论》、《龙族基因学》……这是我们几千年的积累……”

“慢着慢着慢着！”路明非突然意识到什么，心脏跳得就像在万达影厅狩猎大贼龙时那么快。

他咽了咽口水，重新看了看芬格尔和富山雅史，最后死死盯着古德里安教授。

“你们是单纯地研究龙，还是——”

“屠龙！”古德里安教授也直视他的双眼，回答得异常果断。

如同在头颅深处敲响古钟，路明非整个人颤动起来。

“我就说这孩子是最棒的吧，看看这反应！”古德里安教授兴奋地朝富山雅史喊。

“猜到不代表就接受了啊。”富山雅史仍在观望，如果路明非在巨大的震惊后是抗拒或逃避，那就该他好好介入了。他跟上这趟深夜车不止送刀防止意外发生，还要顺便为这位四十多年未见过的“S”级学生第一时间提供专业的心理辅导。

然而他还在思考怎么切入，就看见路明非已经一把抓住古德里安教授的手，眼神坚定得像要加入秘党。

“教授，我愿意为卡塞尔学院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