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你是不是什么也没感觉到？”芬格尔贱兮兮地凑到他耳边。

“你不要血口喷人啊！”路明非吓一大跳。

“我还奇怪呢，按理说不可能有龙裔对那个言灵没反应的，除非……”

“除、除非什么？”

“师弟，”芬格尔盯着他的眼睛：

“你是混血种吗？”

路明非把默默流下的冷汗擦掉。

“我觉得我是。”

夜已深，路明非靠在床沿发呆，他看着窗外月色下的卡塞尔一角，有些感伤。

芬格尔说3E考试全拼Extra Evaluation Exam，意识是血统评定考试，用于鉴定学生的龙族血统。龙族血裔的言灵术就是指其“领域”内的出口即成规则，语言也即“龙文”，就是混血种发挥能力的重要工具，如果对龙文不敏感，3E过后就会降级，甚至勒令退学。

真是严谨的考试，刚好可以筛掉他这种冒充混血种的杂鱼。

“我不想回去。”他轻声说，也不知道上铺的芬格尔睡没睡。

“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卡塞尔学院的。”

既不存在积攒于过去难以割舍的心意，也不为了追随谁太阳或星星般闪亮的背影，如今的他来到卡塞尔，只是因为自己确实产生这样的愿望。

他今天看到一群疯子，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疯子，他被夸张的“自由一日”吓得哇哇乱叫，躲在角落等结束时一直心惊胆战怕被波及，可是轮到他登场后，背着太刀跑过去却毫无惧意，疯得比他们都狠，疯到把凯撒和楚子航都揍了一顿。

回想起来甚至是笑着的，他并不讨厌这些人，甚至初见就相当喜欢，就像喜欢那个世界的猎人们。

他想，就算没有血脉同源，他也寻到了不折不扣的同类。

“你想来这儿干嘛，跟一群爬行类开party?”芬格尔果然没睡，毕竟都没听到猪一样的呼声。

“听起来也不错。”

“呃，行了，你不想回去又能咋办，如果老弟你真的感受不到龙文，可不就只有高考这条路了？”

“我不是‘自由一日’的胜者么？就不能有点儿相关的特权？”

“啥特权，找一个妞处上然后告诉人家，你实际上是要她给你补习龙文？那也来不及了，明天就考！”

“没有妞，还有师兄嘛。”

“干、干嘛！”芬格尔惊恐地裹住被子，“我告诉你，我不好这口啊！一般的价格我不会接受的！”

路明非噎了下。

“师兄，有路子嘛，我还有点票子。”

“这么上道？”

“像您这么废还能在学院里生龙活虎地过八年，一看就少不了邪门歪道。”

“谬赞谬赞，可师弟你不是学霸吗？不介意的？”

“谁说我是学霸？高中时候我还想学苏晓樯小抄写腿上作弊呢，可惜我不能穿裙子，不然太变态了。”

芬格尔肃然起敬，拱了拱手：“没想到师弟也是个难得的人才，是我看走眼了！”

凌晨，卡塞尔学院学生宿舍1区303号，已经快晕得神志不清的“S”级路明非正强打精神背芬格尔卖他的考题。某一刻月光洒下，带来短暂的清明，路明非看向窗外的远方，似乎想到了什么。

现在他简直和面试前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通宵达旦地临时抱佛脚，只是要学的从英语变成了龙文，也不再有一直喝着酸奶喊“NO”的美籍华人在电脑那头唠叨。

有点寂寞呀，路明非叼着笔走神，也不知道老唐怎么样了。

他答应过要请客吃大餐的，可卡塞尔是封闭式管理，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