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懊恼这道士的狡猾和无耻,但此刻,他必须保持冷静。
陈修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赵景泰:“赵大人,此案非同小可,不能草率行事。这道士既然声称与如烟姑娘有关,或许他真的能提供些线索。不如暂且留他一命,把他交给我,待查明真相后,再由您做定夺。”
赵景泰犹豫了一下,但见陈修说得诚恳,又考虑到现场群众的反应,最终点了点头。
“好吧,就依陈大人所言。但这道士必须严加看管,不得有丝毫松懈!”
随后,赵景泰转身,对身边的衙役吩咐道:“去,带这臭道长去衙门的牢狱,让他在那里好好反省!”
衙役们领命,上前将道士押解着往牢狱的方向走去。
道士虽然被捆得老老实实,但却是一点也不老实,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笑容。
陈修转身,对赵景泰拱了拱手:“赵大人,我想亲自去衙门的牢狱一趟,查看那醉酒杀人的男子,或许能从中发现些线索。”
赵景泰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那是自然,陈大人请便!”
陈修点点头随即迈开步子,朝牢狱的方向走去,高陵川等人紧随其后。
……
牢狱内昏暗潮湿,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
几个衙门的官兵在前面押送道士,一把将他扔进一间牢房里。
陈修跟在身后,带人来到另一间牢房前。
那里,正住着那个醉酒杀人的人犯。
牢门缓缓打开,一股更加浓重的霉味夹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陈修踏入牢房,昏暗之下,只见一名男子蜷缩在角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男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陈修走近几步,仔细观察着这名犯人。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偶尔闪过一丝痛苦和悔恨。
陈修冷冷看着那人。
“为何会做出那样的事?!”
男子抬起头,看了陈修一眼,又迅速低下,声音沙哑而颤抖:“我……我不知道……我喝醉了……我真的不知道……”
陈修皱了皱眉,蹲下身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些:“你叫什么名字?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牢房内,昏黄的灯光在男子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微微颤抖着,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嗓子里像进了沙子一般。
“我……我叫李四。那天,我喝了点酒,但真的不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火烧着,然后……然后我就看到她了……她……她就在那里笑,笑得那么美……然后,然后……我就……我就……”
“只喝了一点酒?”
陈修疑惑道,随即转头看向身后的高陵川。
高陵川同样一脸疑惑。
陈修审视着那人,“李四……醉酒杀人?疏水楼可是郡守府手底下的店门啊!哪里这么多打手……你一个喝酒喝多的普通人,竟然当众杀了人?关键你还说你没有喝多?”
牢房内,李四的眼神愈发迷茫,他双手抱头,似乎在努力回忆那晚的情境。
“我……我真的没有喝多……”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执拗和痛苦。
只见男子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然后……然后……”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自己从那个可怕的记忆中拉出来。
牢房内,陈修的眼神冰冷地盯着李四:“这么说,你是觉得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你?说说看吧,你是清水郡哪里人,平时是干什么的?”
李四闻言心中一震,似乎在逃避什么。
但沉默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再次开口:“我……我就是一个流浪汉,一直混在清水郡里鬼混,没有地方住,也没有亲人朋友……”
李四的话音刚落,牢狱深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尖锐刺耳。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名道士正蹲在牢房的角落里,手中捏着一枚古怪的符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阴恻恻地盯着陈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咯咯咯——”道士的笑声在阴暗的牢狱内回荡,他缓缓站起,身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扭曲。
只见道士开始吟唱,他手中的符咒随之微微颤动:
“柳如烟啊柳如烟,你本是水中仙,怎奈红尘扰,化作人间烟。咯咯咯——”
……
随着道士诡异的吟唱,整个牢狱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
高陵川站在牢房外,听着那刺耳的笑声和诡异的吟唱,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实在受够了这狂妄无礼的道士。
“住口!你这妖道,在这里装神弄鬼什么!”高陵川大喝一声,几步冲到道士的牢房前,怒目圆睁。
牢房内,道士似乎被高陵川的气势所震慑,笑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与高陵川对视,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但随即,他又恢复了那诡异的笑容,挑衅般地对着高陵川挑了挑眉。
陈修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然后缓缓走出李四的牢房。
牢狱的走廊上,昏黄的灯光在墙壁上跳跃,投射出斑驳的影子。
只见陈修来到高陵川的面前:“高将军,我觉得这李四,显然是被给人下药陷害了。而且我猜测……这群人可能与之前给我们下药的那个伙计有关。”
高陵川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最大的问题,还是眼前这个臭道士!”
陈修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高陵川。
随后,他缓缓踱步,来到道士的牢房前,昏黄的灯光下,那道士依然蹲在角落,手中还紧握着那枚诡异的符咒。
他抬头,目光与陈修相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道长,可否报上家门?”
陈修平静道。
“家门?”道士冷笑一声,声音沙哑而刺耳,“贫道无门无派,行走江湖,靠的不过是些坑蒙拐骗的小伎俩罢了!”
陈修眉头微皱,盯着那道士手中的符咒,心中一动。
他蹲下身来,与道士平视:“道长既行走江湖,必知江湖规矩。这清水郡近日风波不断,道长又在此地作乱,怕是不合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