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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州那最有名的佳酿“灌三江”便是以一条贯彻三州的江水命名,灌三江源头在“兖州”,却灌溉过徐州、陵州,可以说是对三州来往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徐州还因此被江水分作两块。徐州一共有六郡,东北方向的那块土地较为广阔,共有五郡,也是徐州主城的所在地,经济产业要较为发达,而一江之隔的徐州西南方位的那块土地就没有发展的那么的好了,这里只有一座郡县,商人一般不怎么来这,主要还是靠农耕为主,江家祖宅的位置也在这小小一块的土地当中。
而末尾的陵州,并没有被整条江水灌溉而过。
江家祖宅离灌三江并不远,只是一个早晨的路程便可以到灌三江的江畔边了。没有观望过被暴雨拍打的江水,江海之也是和自己的这个堂哥换了个位置,这条江他没少来过,平日里的水位他自然清楚,这会儿,上涨的不是一丁半点,几乎是快没过一边的道路了。
可以清楚的看到,江边停靠着的楼船都在摇摇欲坠。
江海之也借此玩笑道:“三哥,不如我们登船走水路吧?”
“走开走开,那不是找死,那船要是翻了,‘一品武夫’都不一定举得起来,咱俩要是倒里头了,尸首都找不到。”
江海之接着笑道:“弟弟我只不过是玩笑话,你还较什么真啊?”
江陵风随即也一起笑道:“哥哥我自然是知道你在开玩笑。”
相互挑逗的玩笑话不禁让两人捧腹大笑了起来。酒过三巡,两人也差不多醉了,讲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了,没多久便各自睡去。
睡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江海之仿佛感到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酒劲如排山倒海般涌来,使他难以站立,他昏昏沉沉地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扫视着四周。这一眼,让他的酒意瞬间消散大半。
顶着醉醺醺的脑袋艰难的站了起来,还有些站不稳,他不敢相信竟然还是和昨晚的梦一模一样的景象,为了验证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江海之攥紧了拳头,猛然打向自己的脸,这一拳下去,属实疼。
“假的,绝对是假的,这不可能。”
他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仍然清晰记得那道天雷打在身上的感觉,让他回想起来就会感到汗毛直立。
“海之。海之,你这是怎么了?”
江陵风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荡,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此时的他,酒意早已经散去,在这来回踱步,那一段段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青衫少年硬扛天雷、刚猛的剑气从身边划过,到最后天雷落在自己身上。
这让他感到头痛欲裂,前所未有的疼痛感,只得抱着头在地上来回翻滚。
下一秒,天雷再一次的落了下来,劈在了他的身上,他也再一次的猛的惊醒,坐了起来,脑袋正好和江陵风相撞在一起,江陵风向后踉跄了两步,揉着额头,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江海之还是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呆愣愣的坐在那喘着粗气,额头也嵌出了一层冷汗。
“你这是怎么了?”江陵风再一次的问道。
江海之这才缓过神来,摆了摆手,淡然道:“没事,只是做噩梦了。”
他松了一口气,就向后靠去了。
江陵风也没有再多问,随手拿起一边的酒又灌了一口。
江陵风略显调侃道:“做个噩梦都能被吓出一身冷汗?回头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吧?”
但万万没想到,江海之却应了下来,这次看来他是真的怕了,估计在现实当中遇到那少年都会上去给他两巴掌。
江海之有些疲惫,没有睁开眼,问道:“现在是几时?”
江陵风依旧看着外面,摇晃着手中的酒,“快到午时了。”
江海之这才想起,自己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就没有吃过东西,只有品茶与饮酒,不说还好,这一说,肚子就如雷声般咕咕作响。
江陵风又开始了对他的调侃,“还喝酒不?你这酒量,啧啧啧。”
江海之没那个力气和他计较,邹眉笑骂道:“滚!”
刚骂完,他又不知不觉的睡去了,江陵风见他这样,不禁叹气道:“真是累啊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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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眸,已是隔日拂晓,晨曦微露,天空却依旧阴沉下着雨,只不过相比之前要来的小许多,向外望去,一片灰蒙蒙的景象,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这沉闷的天幕。
转头看向了一旁还在呼呼大睡的江陵风,摇了摇,不见他有要醒来的样子,就此作罢,起身走向了马车外,外头骈马的是一位灰衫老者,看上去,已有六旬模样,江海之就坐在他的身后,靠着马车,观望沿途的景象。
可这浓雾弥漫的大雾天,又有何来的景象观望?
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转头对着马夫问道:“老爷爷,您家中无儿女吗?为何这把年纪了还要出来给人当马夫?”
老马夫嗓音略带沙哑笑道:“是啊,家中只有一个和公子一样大小的孙子。”
江海之只是哦了一声。
再问下去就显的有些失礼了,老马夫都这样说了,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我二伯给你开多少银钱?”
老马夫依旧是笑着说道:“老爷给的是一月五贯钱。”
“这样……”
两人皆没有了下文,马车突然停下,一伙人就站在前面不远处,挡住了道,江海之细数了一遍,十一人,各个身着黑衣,脸戴黑布,虽然看不出样貌,可以看出,几人身材矫健,一看就是练家子,各个都凶狠恶煞的盯着江海之一同人。
为首的男子第一个开口,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为了就是不让江海之几人听出他的嗓音,以便漏掉了几个让他们找到自己,那可就麻烦了,“乖乖下来,以免我们不客气。”
江海之心头一颤,刚出“青水郡”就遭到杀手拦路,这是得倒了什么样的霉才能遇到?
马车的突然骤停也将还在熟睡的江陵风摇醒,他也走到了马车外,睡眼惺忪的模样,眯眼看向那群黑衣人,问道:“这是干什么?”
江海之还是处于紧绷的状态,压低了声音,道:“拦路的杀手,看样子,是要抓活的。”
知道对面是要来杀自己的,江陵风并没有多害怕的样子,一脸淡定自若,冲着为首的那人叫嚣问道:“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那人反倒骂了他一句:“狗仗人势!没有你爹,你算个什么东西?!”
江陵风的声音反倒比他还大,直接压过了他一头:“就冲刑部尚书这个官职你得罪的起吗?!”
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要是得罪得起,他就不会用黑布遮住自己的脸了,只能愤恨瞪眼说出个“你”字来、便没了下文。
见能压住他,江陵风乘胜追击又接着对他们一顿讥讽:“你们这些人,都是武夫吧?修为过六品了吗?没有的话就靠边站,好狗不挡道!”
为首的黑衣人也是被他彻底惹恼了,眼角处不断抽搐,“你这畜生真是长了张烂嘴,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