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人赶到镇上的乡村医院门口时,只见医院外面乌泱泱挤满了一群人。
漆黑的夜晚里,都是镇上的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把镇医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硬是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
医院门口停了辆警车,旋转的红蓝警灯在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一个片儿警在尽力维持秩序,努力阻止好奇的人们不要往前涌进去。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应该是刚分配到派出所锻炼的实习警察。
“这肯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惹上了。”旁边一位大妈说道。
“老头从宾馆抬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那样子好恐怖,看来以后买菜都别走那条路了。”有人附和道。
那些个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实在太多,硬挤进去真怕把他们挤倒在地。但这样耗着进不去也不是办法。要是再进不去方教授就该预定棺材板了。
我突然灵机一动,从我后备箱拿出一卷卫生纸,扯下一节往脑袋上一缠,走到大妈们面前就是扑通一跪下。
说“爹,孩儿不孝来晚了,你让我见见你最后一面呀,昨天才给您老定好棺材您今天咋就走了呀。”
说罢人群齐刷刷向我这边看过来。为首几个大妈说:“哎呦看这小伙子,赶快给人家让让,人都快不行了,快让人家属进去。”
多亏大妈们给我张罗,总算跨过警戒线进入了医院大门。
一进走廊,我就闻到了一股冲天恶臭,那种味道形容起来就像夏天河里面飘着的死猪外加放坏了一个月臭鸡蛋,然后放进一个大学六人间寝室里面。
我一推开门,味道更是差点没把我带走。一个戴眼镜的小女生一看我进来,赶忙拉着我的手焦急地说:“您就是那位高先生是吧,方教授从山上宾馆抬出来就这样,我们也不会知道该怎么办。城里面医院我们已经打过电话了。”
刚进来的实习警察气喘吁吁说道:“刚接到通知,今晚城里万圣节游街活动,出行的车辆把路都给堵的死了,最快的救护车也要两个小时才能到,现在估计来不及了。”
我正寻思着方教授在哪儿,小女生顺手一指,只见身后病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色番薯,准确来说应该番薯人,不看仔细点我都怀疑是灭霸本霸来了。我定神一看才知道是本人。
只见他浑身涨的像个皮球,全身皮肤泛着茄紫色的光泽,护士轻轻一按就能渗透出血来,在涨的最严重的腹部甚至有些透明,依稀可见其中蠕动的肠子和血管组织。我看方教授脸双眼鼓得像青蛙一样,嘴角一直流出米黄汤一样的泡沫。看上去已经是气若游丝,感觉不等救护车赶到,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镇医院唯一值班的小护士此刻也是手忙脚乱,估计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可怖的场景,只能是不停的往方教授身上放置冰袋,以期减缓组织的腐败速度。
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可突然我好像依稀记得之前我在热带婆罗洲区帮助当地达瓦户人部落治疗疟疾的时候,有一个部落首领曾经给说过类似的情况。
他们部落曾经有人出去打猎,一直没有回来,等到同伴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肿胀成绛紫色了。找来了当时附近联合国难民署里资历最丰富的医生看了也摇头,不知道被什么感染了。
大家以为他是感染了某种急性传染病了,还没死透就把他抬到了部落火化族人用的焚化坑里。然后去搜集干柴火油准备第二天就将他火化。
可就在他们忙着为处理尸体做准备的时候,坑里的的病人抖动了几下,有胆大的人跳进坑里拿木棍捅了捅,发现人还有气,身上的紫色竟然奇迹般消退,只是从嘴巴里和鼻孔中吐出不少污血,人也瘦了一大圈。经过一段时间休养才总算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这件怪事当时我也权当成一个饭后的谈资,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方教授的情形不说和之前部落病人症状一样,也可以说差不了七八分。
我点上一根烟,努力回忆之前感染者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到拯救方教授的方式。
正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我不经意间瞥见方教授的鼻孔里好像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随着呼吸起伏而随之一进一出。我赶忙拿起床边柜子上的镊子,就准备上手拨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正当我手往前探时,一旁的小护士赶忙阻止我说:“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没看见老人已经快不行了吗,你这样也不消毒就接触患者很容易导致感染的。”
我怒骂说:“这会再不救,方老头可能马上就要凉了。”
看着众人震惊的目光,我拿着镊子轻轻往往鼻孔里试探。同时让眼镜女帮我打开手机电筒照照里面是什么情况。
可还没等我把镊子伸进去鼻孔,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仿佛能感知我手指的热量似的,像坨鼻涕往回一缩,就躲进鼻孔深处。
而与此同时方教授也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的表情显得愈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