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知道厉害了么。”清国石彻哼了一声，准备坐回船长的座位。

负责充当领航员的军官看向雷达，“等等！团长，目标在向我们靠近！”

“什么？”清国石彻扭头看去，他隐约听见一声长呖，同时那只冰蓝的巨鸟从白色的烟雾中突破出来，它冰晶般的翅膀在空中张开，似乎毫发无损。

“继续发射！”清国石彻大吼，“两枚连发！”

“明白。”操作员很快按下按钮，“选定目标完毕，本次发射负载量，两枚。”

话音未落，两道流光向那里飞去，但这一次他们看清了急冻鸟的动作，在它的身前，天空中的极光像是坠落下来化为一面青色的光幕，两枚匕首导弹在那面光幕前接连爆炸，烟雾淹没了它。

但很快，急冻鸟再次从烟雾中突破出来，它羽翼轻挥，爆炸引起的烟雾瞬间消散。在它的身下，雪尘已经如同高墙般腾起，向这边逼近。

清国石彻不认识急冻鸟使出的那个技能叫做极光幕，但他本能地意识到了危险。

他低估了这位冰之神鸟。在第一次的交锋中，急冻鸟对人类的对空导弹毫无准备，再加上当时它专注应对北原希尹的挑战，不慎背后被导弹命中。但现在，它做好了准备，在北极的寒冬中，人类的高爆弹头难以逾极光幕的庇护。

仪表盘上，各项报警的数值接连升高。

“别跟它纠缠了，快，我们向南撤退。”清国石彻下令。

这时，领航的军官低头看向雷达，强行忍住惊慌，“洋面下出现大量未知目标！”

船体摇晃起来。

……

路诤打了趔趄，他一把扶住墙面，这才没有摔倒。

头顶的广播传来清国石彻的声音：“突发情况！各单位注意，立刻去就近舱室避难，绑好安全带！重复一遍……”

他刚站稳，船体又摇晃了一下，同时斜下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什么东西从海中攻击舰艇底部。

冰蓝未来号必定遭到攻击了，但他所在的位置在船舱内部，这里没有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路诤脸色狰狞地看向闪着红光的急救室，手术需要一个非常稳定的环境，以现在船体的这种摇晃幅度，他们要是在病人的身体上动刀，那做的就不是手术，而是杀猪。

他不准备听从广播里的命令去避难，现在在船长室负责的人不是北原希尹，而是别人，他不能放心的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路诤扶着墙，跌跌撞撞向走廊尽头跑，转过一个弯，蹬蹬瞪爬上桥楼。期间船舱的摇晃越来越激烈，他把自己的脸贴在玻璃窗上往外一瞧，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天空中闪着幽蓝色的极光，冰海中露出一根根灰白色的角，像是嶙峋的冰锥。

“浩大鲸？”

浩大鲸是一种生活在浅海的鲸鱼宝可梦，属性是纯冰系，标志性的外表是位于头部的五根尖锐的犄角。

路诤贴在窗户上向外扫视，露出海面的犄角密密麻麻，以保守估计，这片海域就有上百只浩大鲸聚集了过来。

船外响起一连串令人不安的撞击声，同时船舱更加激烈的摇晃甚至向一侧明显的倾斜。

路诤心里发寒，鹿田英二的航海经验告诉他，冰蓝未来号的一侧的水密舱已经大范围进水了。

他低头看向海面，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冰，看不到海面下的情况。船侧的机枪组正全速扫射，但密集的子弹只是打裂了冰面，同样威胁不到潜入水下的浩大鲸群。

这种鲸鱼宝可梦就像一艘艘小型潜艇，用自己的头部的犄角作为撞角，从水底对冰蓝未来号发动攻击。它们的犄角是使用“修长之角”的有力器官，在钢系能量的加持下，那些角能轻松刺穿二十厘米厚的钢制外壳。

他再看向空中，急冻鸟又来了，它的羽翼下雪尘如万里长城般铺开，隐隐约约看到各种白色的身影躲藏在里面，数量多得根本数不清。

路诤想也没想，立刻向船长办公室跑去。

船长室位于桥楼的顶层，路诤沿着楼梯向上爬，刚来到船长室外的通道，就看到有和他类似想法的人也来了，但他们都被拦在了外面。

拦住他们的是两名持枪的军人，“站住！船长办公室是机密重地，无关对象回避！”

被拦住的人说：“我是来找清国代船长的，船体遭到攻击，我是大副，我有义务坚守岗位。”

其他人跟在后面说：“我也一样！”

路诤朝他们看去，为首的人是北原希尹的大副。大副一般意义上可以理解为第一副船长，职务范畴内有在船长无法指挥的时候接替指挥权的职责，所以理论上来说，如果不是清国石彻的存在，他才应该是代船长。但由于清国石彻的背景，现在这艘船被他和他的人控制住了。

“用不着，我们会处理的。”守在通道口的战士说。

作为船员中的一员，路诤觉得自己有义务把情况说清楚，他上前一步，伸手指向窗外的海面，“听着，现在攻击底舱的那些宝可梦叫做浩大鲸，它们是急冻鸟召唤过来的，目的是让阻拦我们返航。一旦底舱受损，导致船体在岛屿边搁浅，我们就是瓮中的甲鱼，急冻鸟随后率领它的军队绞杀我们，我们没人能活得了。”

大副点头道：“鹿田君说的不错。我们不是来跟你们争权的，我是来请愿的。清国代船长现在需要我们的帮助，他应该把这艘船上的训练家集中起来，解决水下的敌人。”

战士不为所动，“清国团长会全权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请你们听从广播上的指使，找个就近的舱室避难。”

平心而论，大副的这个建议并不怎么样，这个办法正常情况下是可行的，但此刻却太慢了。对他们起杀心的是急冻鸟，如果路诤的推理没有错，急冻鸟的目的是把始祖基因封印在北极，那么它就绝不会放自己等人离开，而这一点，不论是清国石彻还是这位大副，恐怕都没考虑到。

路诤有些焦急，他固然知道这边军队里出来的人往往和训练家出身的人不和，却没料到这种时候了，这帮家伙做事还这么死板。

此刻旁边的大副脸上已经露出了怒容，他冲着船长室大喊：“清国代船长！清国石彻！”

但任凭大副怎么呼喊，两名军官就是端着胸口的步枪不让一步。

眼见两人还在争执，路诤再次伸头看向窗外，只见冰面正急促的抖动着，那是他们已经释放了高频的超声波，水面和冰屑都在超声波的带动下激发出稀碎的激波。但那些浩大鲸依然没有撤退，和当初那群吼鲸王一样，它们也是急冻鸟召唤来的，超音波并不能驱散它们，反而会它们的攻击变得更加狂暴。

路诤扭过头，刚想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只见对峙的双方中，大副团队的船员中有人伸手去够背后的精灵球。

“等等！”通道后有人走来，“你们有什么话要讲，我可以代为传达。”

说话的人他们之前见过，姓舟久保，是是清国石彻的副官。

大副盯着他：“情况危急，你们需要更有经验的驾驶团队。”

“我们就是更有经验的驾驶团队。”副官毫不怯场，“这里的情况我们也会全权处理的，你们应该听从广播的指示找个地方去避难。”

“现在水底全是浩大鲸，我们需要派遣训练家下水驱散它们！”

“没有训练家，我们也能够驱散浩大鲸。”

大副瞪着他，“别逞强，趁情况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挽回前，赶快和我们合作！”

副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窗外，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冰面碎开，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红色的血水在冰蓝的海面涌现。爆炸产生的浪推着船体摇晃起来。

随后连续十几声隆隆的巨响，更多的血水在海面涌现。

路诤扶着墙，等爆炸产生的海浪余波结束后，他伸头看向外面，白色的冰盖上全是大片的红色，裂缝间还能看到水下被炸得残缺不全的浩大鲸的尸体。

“你们发射了鱼雷？”

“一共十六发。”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副官的背后传来，“我说了，问题能得到解决。”

来的人正是清国石彻，他板着脸，目光依次在众人身边扫过，“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跟你们这不一样，军人的战斗力来源于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大副和跟在他后面的船员沉默不语。

路诤没心思去分辨清国石彻口中的话有几分嘲弄几分示威，他凑到窗户边仔细看去，发现鱼雷的引爆点和冰蓝未来号还有一定的距离，这导致借助船本身的掩护，浩大鲸没有完全被屠杀一空，还有更远处的浩大鲸依旧在驰援。

但频率大大减小了，水下的螺旋桨转动着，把冰蓝未来号的速度加了起来了。

他冲对峙的两拨人点了点头，再次向船腹中的医务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