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林顿眉头猛跳了几下,零散回忆中的稚嫩身影逐渐与眼前的少女重合。
从眉眼上看,似乎的确是一个人。
只是,不是说好大家只是疏远的朋友吗?
为什么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记忆在骗我?’
另一边,精心准备设计的欢迎仪式,却被一句[你谁?]暴击到恍惚的芙兰,
此刻似乎稍微从僵硬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正有些自言自语的碎碎念道:
“没关系的,确实很久没见了,只是忽然一下子没认出来而已,没有关系的……”
“芙兰小姐?”林顿试探着出声道。
“是的!我在这里,怎么了?要握手吗?还是先拥抱?或者先聊聊小时候的事情,难道你猜到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是订婚什么的还是太早了,唯独这一点还请先容我拒绝……”
少女语速极快,眼神慌乱却故作镇定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咳咳!”
黑色短发的女仆面不改色的用手臂肘击自家大小姐,心底有些幽怨。
这幅样子的大小姐虽然很可爱……
但她只要一想到,芙兰小姐唯有和眼前的这位林顿先生牵扯到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这幅窘态,她就笑不出来了。
可恶,真嫉妒啊!
虽然心中不爽,但她还是要做好身为女仆的职责。
“抱歉,我家小姐让各位见笑了,还请各位忘记芙兰小姐刚才的失态吧。”
众人脸上露出些微的尴尬。
虽然很不礼貌,这应当是很难忘记了。
一旁,被芙兰话语里大胆的内容惊到的赛琳娜,心里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站到林顿身侧,微微抬头看向女仆问道:
“请问这里不是艾尔温大牧师的居住的地方吗?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仆看向林顿,后者感受到猛然聚集到自己身上的数道视线,连忙跟着点头道:
“我也好奇这个问题。”
虽然不清楚这位芙兰小姐是什么情况,但林顿现在肯定是要帮赛琳娜说话的。
“好的,艾尔温先生现在就在二楼祷告室等待林顿先生,似乎是想和林顿先生谈论什么,还请您尽快前往呢。”女仆面露标准微笑回道。
闻言,林顿的目光顺着台阶一直向上,到达二楼的台阶尽头。
他有些意外,艾尔温居然会有对他想说的话。
对于原身来说,这可真是奢侈的机会啊……
既然如此,那他就替早已死去的林顿听一听吧。
思绪及此,林顿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这还真的是蛮可笑的,生前不得所愿,死后才……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女仆小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打断了林顿的思索,稍微侧身而立。
在其身后,被显露出来的,整理好自己状态的芙兰看向林顿的脸,声音平淡轻柔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道:
“那自然是因为,我和林顿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啊,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说完,芙兰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赛琳娜,眼中透露出审视的意味,
“林顿,伯父已经等你很久了,快点上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带回来的客人的。”
看着对方完全把自己带入林顿身边女主人的形象,赛琳娜微微咬紧嘴唇,下意识转头看向了林顿。
林顿以为那是赛琳娜求助的目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赛琳娜扯住了袖子。
只有为自己的命运不断挣扎,绝不轻易投降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现在还没到将我方林顿丢下场的时候!
费勒斯试图偷偷后撤两步,试图远离这片不见硝烟的战争,结果刚迈开腿就被感知敏锐的林顿叫住了,
“费勒斯,那我就先去楼上了,有关你们的事情稍后我会帮忙问的,麻烦你暂时照顾一下赛琳娜。”
说完,林顿对着芙兰和女仆小姐客气一笑,转身上楼。
等到林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芙兰转身向后走去,坐回了沙发上,翘起修长的双腿。
抬手对着面前的两人道:
“两位请坐吧,不必拘束。”
“我想,这里应当是大牧师艾尔温的住处吧?”
赛琳娜看着眼前大小姐的言行中流露出的高贵气质,开始更讨厌她了。
这是她对于贪婪、恶心的富人,长久以来逐渐形成的刻板的偏颇印象。
虽然知道这不对,但赛琳娜并不想改,尤其是面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时候。
对于赛琳娜潜台词里说她喧宾夺主的话语,芙兰并没有表现出很在意的样子,仿佛赛琳娜的攻击完全不破防。
她只是表情慵懒地靠在身后的厚垫上,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哪怕心中已是波涛汹涌。
但这份态度,才是她对待陌生人,或者说竞争对手时的真正样貌。
没有将这个有些碍眼的候选圣女从这里轰出去,已经是她克制着自己,为了不被林顿讨厌,才不得不做出的选择罢了。
女仆小姐脸上始终保持着客套的微笑,微微侧身,为芙兰递上茶饮。
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眼前的氛围一样。
但这无形中的压迫气势,却让赛琳娜在心中不断翻腾着赶紧转身离开这里。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大门拼命合上,回以对方好看的念头。
但现在,林顿只要还在楼上,那她就不能先跑路。
心中给自己暗暗鼓鼓气,赛琳娜环视四周,挑了和芙兰面对面方向的沙发坐了上去。
双手按压在自己的裙摆上,挺直腰板,哪怕身材干瘪,但也要强迫自己和对面的人对视。
费勒斯看着赛琳娜有些幼稚却充满勇气的举动,不禁暗暗摇头。
段位差太多了呀。
老谋深算的大小姐与初入社会滚了一身刺的小刺猬,这怎么比嘛。
如果这时候有陌生人进入这里,那么也一定会先对那位芙兰小姐心生好感。
而绝非是在她对面正蓄势待发,准备用浑身的刺扎人的小刺猬。
想到林顿上楼前的嘱托,费勒斯艰难的迈开腿,毅然地踏入了这片泥潭。
“说起来,芙兰小姐的父亲,布莱克威尔先生,应当是雄鹰帝国的国务卿大臣吧?”
“正是,家父目前确实正在为此努力工作着。”
费勒斯眼前一亮,按耐住心中的活跃,平静开口道:
“能请芙兰小姐为在下多讲些,关于布莱克威尔先生最近十年就职期间发生的趣事吗?”
“当然,我很乐意。”
芙兰欣然一笑,玩味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赛琳娜的脸。
“叛徒……”
听着赛琳娜小声的嘀咕,费勒斯老脸一红,但还是坐了下来。
但他这可不是在趁机打听偶像的消息,为自己谋私利。
更不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