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茫先是在云床上坐着,后又躺着,百无聊赖之中,便忍不住与周公攀谈起来。
不知多时,周茫只觉一只毛手往自己脸上挠来,睁眼却是满脸急色的李卯。
周茫迷迷糊糊地问道:“李卯,甚么事?”
李卯道:“都几时了?你怎地还是痴睡!”
周茫坐将起来,道:“几时了?”
李卯急道:“日头落山,已是酉时!”
周茫笑道:“你只是一味性急,师父已说三更传道,我与你三更去就是。”
李卯又道:“话虽如此,但俺身子里似有一瓢滚汤,只没地方倒出来。”
周茫道:“你将师祖授与你的棍法耍上一遍,就算是倒一倒滚汤了。”
李卯道:“早耍三遍了,俺恨不得一棍将那日头打下来。”
周茫道:“你也睡觉,反正也无事可干。”
李卯跳起来,道:“怎地无事?你看这是甚么!”
只见李卯解下乾坤一气袋,提溜着袋子底部两角,向上一拽,随即在云床上倒出四、五本书来,“你看看,这里头可是有你说的那本甚么虫经?”
周茫一一看过,只见一本绿皮经书的封皮上印着五个字:荒古异虫经。
周茫惊道:“这书从哪里得来的!”
李卯笑道:“藏书馆馆顶设有一方通气孔,那孔虽小些,但俺变小后,却能勉强挤过去。”
周茫又诧异道:“你能识字了?”
李卯道:“识得不多,但这‘虫’字,却是认得俺的,俺也记得你说的这甚么虫经拢共五个字,‘虫’字又在第四个字眼,俺便一股脑把这几本书都带来了。”
周茫再回看那堆书,果然如此,皆是五字书名,‘虫’字又均在第四个字眼。
周茫笑道:“好个贼猫,你也不怕藏书馆的轮值师兄发现你。”
李卯道:“甚么贼不贼的,你既是掌门的门下弟子,拿来看一看又怎地?反正我是没翻开里面看,即便翻了,俺也不识字。”
周茫遂翻开《荒古异虫经》,只见其内尽是未写一字的白纸。
周茫道:“怪事了,这书怎会是天书。”
李卯也探头一看,果然一片空白,急道:“莫不是那龄虚老儿作怪?故意使了甚么障眼法子?怎地这般小气,生了一副小娘子心肠!”
周茫道:“你倒提醒我,这书若真是师祖亲手著写,想必另用了某些遮掩之术。”
李卯道:“俺曾听得,世俗间有那些个涂在纸上的药剂,一涂就遮住了字,要么火烤,要么水浸,上面的字也就出来了,何不试一试?”
言罢,李卯便要去端水盆,取火折子。
周茫道:“师祖一派玄门高人,想来不屑用此等世俗手段。本宗灵瞳术向来不外传于人,我且先试一试能否以灵瞳窥得这书的真实面目。”
李卯点头称是,周茫随即启了灵瞳。
只见灵瞳之下,那空白的书页如同一湾湖水,其表一阵流动,书页下面似藏着某种细碎的活物,慢慢吞吞地不停游动,却始终不现具体字样。
周茫收了灵瞳,苦笑道:“这书可能是与灵瞳有关,只是我瞳力不够,还是看不出甚么东西来。”
李卯遂收了《荒古异虫经》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书本,嘴里又是絮叨起来:“练功!练功!你即刻开始练功!”
周茫转念一想,却道:“李卯,师父虽说今夜三更传道于你我,但我思来想去,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还需得给师父备些个见面礼才算万事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