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茫道:“咱们在姜家庄,便是那两位石庄主住的地方。”
李卯随即警觉起来,掣出碎金混铁棍,道:“这里不好!你快用眼睛瞧一瞧!”
周茫微笑道:“我一进门就看了个遍,这院子干净得很,没什么脏东西。”
李卯兀自棍不离手,又问道:“秦胡子和孙黄脸呢!”
周茫正要说话,却听庄门吱呀一响。
此时日头已全然隐没,然而月亮尚未当空,姜家院落里正是一片阴暗,李卯往庄门一瞧,却见晃悠悠一个人影,手里正提溜着甚么东西。
“贼人!怎敢偷袭!”李卯提起棍来,三步并作两步,只朝那人影用力一劈。
那人影却是往旁忽地一闪,李卯这一棍便打在庄门上,只听得咔吱一声,木屑飞散,庄门被打出一个大洞。
眼看李卯又要一棍横扫过去,那人影忙道:“李兄弟!是我!孙房平!”
李卯辨得是孙房平声音,随即收了手上动作,“大黄脸!你怎地连个火也不点?”
孙房平这才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擦着了。
只见一缕小小却又极其明亮的火光中,孙房平背着豹尾弓和箭囊,另一手上提着一只约三尺来长的野山猪,满脸笑道:“这庄子后院干柴甚多,我去拾些来,咱们吃烤猪肉。”
这时,秦步云也从瓦房里走了出来,一手拎着一大坛酒,另一手端了四只大海碗,看见孙房平手里的野山猪,便满口叫着架火。
月光洒满姜家院落,孙房平果就抱来一堆柴,又去灶房取了铁架、铁锅,还有粗盐与各式香料。
孙房平先点了一把干草,接着引燃干柴,再将铁架放在火上,最后将铁锅放在了铁架上。
秦步云掀开井盖,先打了一桶水,倒入铁锅里。
说来也怪,那铁锅下的柴火好似由人控制一般,聚成一拢,很快便将锅里的井水烧得滚烫。
秦步云转身又去打一桶水,这一次却将那壶酒浸在桶里,随即便要去料理那野山猪。
周茫一直在旁冷眼瞧着,李卯见秦孙二人忙得火热,尤其看到秦步云要杀猪,便一阵心痒,满心只想上前插一手。
不料周茫却把手一横,将李卯拦了下来。
李卯见状,急道:“这放血剥皮最有意思!你怎地不让俺动手?”
周茫道:“有秦班头在这里,你上去也是捣乱。”
秦步云一听这话,更是要将自己本事抖落一二,遂解下腰间的黄皮葫芦,又脱了上衣,露出一身腱肉,只把那野山猪放在石墩上,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握在手里,瞧准猪咽喉往下的地方,正是心腔附近,一下搠了进去。
那野山猪只发出一声哼唧,便歪了头。
秦步云拔出尖刀,一股鲜血随即从猪脖子流了出来。
只等猪血流尽,秦步云又从铁锅里舀滚水往猪身上泼,一面泼,又一面拿刀褪毛。
随后,秦步云一下将野山猪提溜起来,倒挂在木架上,开膛破肚,先掏去下水,再按照各个部位,将这一腔整猪分作大大小小的肉块,顺手就甩在石墩上。
孙房平已将铁锅撤去,只留着铁架,另拿了一把刀将秦步云甩来的肉块切作肉片,铺在铁架上,又往肉上抹盐与各式香料。
此时,铁架下的火又不再聚拢,而似一簇舞动的海草,分成了数股小焰,各自只单独烤着一块肉片。
秦步云这边分完了肉,洗了手,也围着火堆坐了下来,满眼看着孙房平翻动肉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