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竞跪在王城总司面前,重重磕头:
“大人,行刑前请容罪人最后分说。”
池磊已经十分不耐,转过头去,再次默许。
“大人,今日魔物趁代司长不在司内血洗帝都,难道全是巧合?大人,幕后操手要驱魔司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然后呢?”池磊问。
听此,锐竞目中一滞。
“如若一切正是巧合,驱魔司该如何面对今日无辜受难之人?”
锐竞浑身麻冷,低下头,不说一句分辨。
“如若一切并非巧合,难道要一千二百八十条性命为你们的猜测偿命吗!”深红袍袖一挥,一股劲风将锐竞打出百里。
红鹰鹰啸,众人纷纷颔首。
崇养司长听沧海稳若静钟,事不关己,池磊斜斜将他一睨,冷笑道:
“听沧海,今日驱魔弟子上阵杀魔,你崇养术医为何迟迟不见身影。”
平日面目慈祥的老头终于现出最本真的模样——狗一般,虚弱,讨好:
“术医不尚武力,时间仓促,故……”
“大魔攻城,驱魔司丙字部弟子为了保护外城,拼死抵抗。乙字部撤守内城,一刻钟,不见半个术医前来救助,内城失守。”
听沧海连同众崇养弟子跪在地上,后背颤栗,如临寒冬,驱魔司甲部弟子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将他们一一撕碎!
红鹰拍拍翅膀飞起来,抓住听沧海的脑袋。
“信叶被驳回,崇养司隔岸观火,待大魔攻城时,又将信叶传上王庭。听沧海,你当王上是任你随意欺瞒的吗?”
老头胡乱抓着鹰爪,面目惨烈,双脚渐渐离地,生死关头,他的护体仙障将将冒头,被池磊一道寒气逼回体内。
红鹰就地行刑。
“天下之土莫非王土。今日,二司功与过,一一细算,谁也别想逃,谁也逃不过。”
朱袭明跪在王城总司面前,叩首:
“在下是驱魔司代司长,今日之事,驱魔司众人无辜,罪则在我,请总司大人明察。给罪人三天时间,彻查魔骨来历,还天下一个真相,还王上,一个真相。”
“朱袭明,你只有一天。明日,刑场,太阳下山之前。”
“大人!”驱魔司众人磕头求情。
深红披风扫过众人头顶,王城内卫押着锐竞,跟在红鹰身后离开。
森然魔骨,冷冰冰,似有无形邪魔透过空空的眼眶盯着面前的驱魔人。
朱袭明从地上站起,他好像明白了“修为全失”之由。
天地运转,不可抗衡。
还能为驱魔司做点什么。
一天。
他只有一天。
.
飞雪王城。
吹雪殿。
红鹰回来了。
“朱袭明,怎样了?”极动听又极冰冷的声音穿透层层深蓝纱幔,到达池磊耳中。
红鹰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回禀:
“回吾王,朱袭明爪牙已清,八转红鹤指日可待。”
“嗯。”纱幔后的声音透出一丝疲乏。
“吾王勿为奸臣费神。臣愿为吾王分忧。”
纱幔后传出衣物摩擦的肃肃声,池磊低下头,目光落于面前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转之上。
“池亲,有你在,本王省心不少。你心中有本王,有帝都。”
“臣不敢忘。”
“没忘就好。”纱幔如水,若有若无的冷香漂浮空中,钻进池磊的鼻孔,令他敬重,也令他心痛。
“明日刑场,池亲怎么看?”
“依吾王之令,杀无赦。”
“朱袭明吗。”
“吾王?”
纱幔轻轻飘动。
一只小虫叠在纱幔上,瞬间凝结成一颗小小的冰珠,顺着纱幔,一路滚动,掉下来,消失在一片晶莹剔透之中。
动听的声音自纱幔之后飘出:
“朱袭明威信犹存,杀之恐难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