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袭明长目微合:
“即非,狮子帮怎么做事轮不到我管。我还是那句话,是仙是魔不重要,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天道轮回,无人可抗。即便是狮子帮,有一天,我若发现你们乱融仙药,也不会手下留情。”
即非面色如常,亲自给朱袭明斟酒:
“这种话你说了一千多年,我梦里都记得。狮子帮没遭灭,不多亏了红鹤你帮忙吗?七年前,你从帝都出来,也不找我,快气散身灭了才想起我来。好嘛——”抬起自己的杯子,撞了撞朱袭明的酒杯,一饮而尽:
“若非我的丹药,老兄,你能活到今天?”
朱袭明给即非斟满酒,也给自己斟满了,抬着酒杯,站起来。
即非欲言,朱袭明止了他,定定看着他,敬了,一饮见底。
即非也喝光了自己的酒,笑道:
“这酒奇怪得很,最香也最醒脑。”
“酒嘛,不一定要喝醉,也可以越喝越醒。”
“你倒是喝出另外的境界了。”
卯时。
朱袭明收了酒瓶。
即非半梦半醒,紫衣女子将他推进内室,不一会儿从内室转出来,对客人拱手道:
“小人还要去练兵,失陪了。”
“你去,不用管我。”
紫衣女子形容干净利落,几步走出丹药堂,脚下一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辰时,阳光照进院子,他洗了一把冷水脸,扯掉头上的麻绳,一蓬头发,黑中透红,向四周狂傲炸开。
一步一步往睡处走,阳光越来越盛,将后背晒得火热。干脆将上衣也脱下,随意搭在肩头。后背上,八只黑红鹤影,随着活动的肌肉线条,若飞若停。
棕红的皮肤上落着一片雪花。
抬头一看,飞雪,在阳光中飘飘洒洒。
这一回,风新站在门口,眉目含笑:
“又喝了多少?”
他迈进屋里。
脚下,山花烂漫,头顶,日光正浓。
是无名谷。
竟然来到了无名谷——寻找姜小华的途中偶然经过的地方。
风新还是岗哨打扮,身披甲胄,只是脱了头盔,一头如墨长发,迎风漂荡。
当一个人身陷过去,总也出不来。那么,这种回忆,久而久之会变成毒药,乏身,上瘾。
红魔剑斩断过去之影,从此,梦中不再有风新的模样。
割破掌心,鲜血入土。
一株株曼珠沙华自脚下破土而出,花海翻涌,绚烂如梦。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红魔剑穿过朵朵红花,宛若游龙。
风新灿然一笑,冰玉剑挑起丝丝彼岸花焰,顿时,焰火如暴风骤雨,向红魔剑攻去。
飞花不绝,日光不绝。
一只黑红仙鹤振翅飞翔,一朵冰晶雪花散落成雨。
黑鹤飞跃虹桥,红魔剑刺向风新。
风新并未惊恐,怨恨,她展开双臂,闭上了眼睛。
阳光穿透她的眼睑,红绒绒一片。
魔剑挑飞黑发一缕,黑鹤遁形。
如若过去之影也有感受,那么此刻,风新应该觉得火热,应该会被沉重的心跳感动。
可惜这样的影子只是回忆梦影。
“你不舍得我,也不舍得放过自己。”梦影道。
红鹤仙人,梦力无双,将风新一缕残魂捏成内丹,放在梦影体内,从此,梦影有了血肉之躯,有了感觉,有了回忆,学会爱,学会,恨。
冰玉剑回转,犹如一道冷缎,直直飞向他的后背,刺穿肩胛。
魔血飞溅,所到之处,彼岸花开。
无名谷,一片红浪,此起彼伏。
风新咬住他的耳垂,轻声细语:
“逍遥境灭,魔物横行。你……要小心。”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毒药更让人心迷神驰。朱袭明扣住风新的下巴,大拇指轻轻划过她的嘴唇,对待蝶翼那般谨慎。
随后,他的唇,将这对蝶翼狠狠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