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进入了冬月,贵州就到冬天了。贵州的冬天用贵州话来形容就是“阴冷阴冷勒!”我是不喜欢贵州的冬天的,因为一到冬天,就很难见到阳光,整个冬季基本上都在沉闷的阴天中度过,大雨倒是很少,但绵绵细雨则是不断。一遇到下毛毛雨,感觉冷风总是从领口袖口往身体路钻,如果室内没有空调、暖气和铁炉子,那么铁定是坐不住人的,只能快快的钻被窝里捂着。
我是怕贵州的冬天的,因为我有鼻炎和慢性咽炎,一进入冬季,我的鼻子经常都是塞着的,而咽喉也是老不痛快。所以整个季节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得非常的沉闷。早晨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大学的一个同学打来的。这个同学是黔东南的人,大学毕业后回了家乡建设局,后来就在老家的西江苗寨的管理处工作。经过几年打拼已经成为了单位的中层。我这个同学叫王先耀,大家都习惯叫他耀哥,可能是在黔东南长大的缘故,酒量很是惊人,大学同学聚会,三五个同学车轮战都不是他的对手。耀哥今天打电话来说是西江苗寨要搞开发,需要修一个景区大门,现在是设计方案竞标,问我有兴趣没有?
2007年左右的贵州已经开始了旅游开发,各地政府都争相打造自己的景区,我是经常接触到这种项目的。这次是大学同学邀请,当然没有推掉的理由,当即就答应了耀哥,约定第二天我就去西江找他。我挂了耀哥的电话后马上就联系了我的另外两个大学同学蒲晓春和高政君,他们两个和我大学是同一个班的,大学毕业后又一同留在了贵阳从事园林设计工作。一般我们几个遇到体量大一点或者技术难度要求高一点的项目,都会喊上一起做,有点类似江湖上的“夹喇嘛”。阿蒲和君哥听我说了这个项目都很感兴趣,加上又是同班同学耀哥邀请的,所以两人都是一口答应了。我们三相约,明天早上7:30在贵阳客车站碰面。
次日一大早,我和阿蒲、君哥在贵阳客车站汇合买票准备乘长途汽车去雷山。2007年的时候贵阳私家车还不是很普及,出行都是乘公共汽车,或者是租车自己开。我们三个都还没有拿到驾照,所以就只能老老实实的乘长途汽车了,那时候贵州的高速也不多,路网系统不发达,中长途还是坐客车比较省事一点。
贵阳的客车站在延安西路边上,每天天不亮就变得热闹非凡,那时候人们省内出行基本上都只能选择坐大客车,所以客车站的热闹程度就像现在春运时候的高铁站一般。早上七点过一点我们三个就各自赶到了车站碰头,阿蒲去排队买到雷山的车票,最早一班去雷山的车是8点10分发车。我们三人检票进站,在数排大巴车中找来找去,终于在车站的角落里找到了去雷山的大巴车。这车明显比停在停车场第一排位置的那些跑遵义跑安顺大地方的大巴车矮小许多,旧上许多,属于那种半新不旧的中型大巴。而跑遵义、安顺那些大地方主线的大巴则是那种豪华大巴。我们三没有计较什么,也不能计较什么就上车了,我们卖票的早,卖的票靠前面座位,按照票找座位坐下,慵懒的靠在靠背上。人们陆陆续续的上车,有背大包小包的,有带着小孩子,有来贵阳进货正忙着把装货的大袋子往车顶上捆的,总之不一会,车内车顶都装了一个满满当当。
这辆大巴车一排是五个座,我坐在第一排靠走廊的位置,阿蒲他们俩坐在了二排。我的左面靠窗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一个看样子5、6岁的小男孩,一上车小男孩就吵着要吃饼干和喝津威,小朋友妈妈则说不许吃,因为一会儿会晕车的。我的右面坐的是两个穿着很旧的夹克衫的中年男人,听这两个中年男人的口音应该就是雷山方向的,他们口音很重,大概听的出是来贵阳买什么药的。
等到发车时间的时候,工作人员上车查了一下票,点了人数,让驾驶员签了字就出发了。这个时候正是冬月时节,贵阳是阴雨绵绵寒冷异常,车上靠窗的旅客基本上把车窗都关了一个严严实实,加上大巴车不知道哪里窜进车厢来的浓浓汽油味,整个车的味道啊,才行驶不了多久就已经很闷很酸爽了。
大客车在市区慢悠悠的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才出了贵阳城。车上的人要么昏昏欲睡,要么三三两两的小声聊着天。驾驶员小声的播放着时下的流行歌曲。我旁边的小男孩吃完了一小包饼干后还吵着给妈妈继续要饼干,她妈妈拗不过这个吵闹的小孩子,又从袋子里摸了一包小饼干这个小男孩。小男孩快速的撕开封口,一口一块小饼干的吃着,没有一会儿一包饼干又被他消灭个精光,许是吃的口渴了,他又吵着要喝津威。她妈妈不许他喝,他就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用脚乱蹬乱踹。小家伙就紧挨着我的座位,有几脚就蹬在了我的裤子上。他妈妈不住的向我道歉,我也只能报以无奈的微笑,不好说什么。
孩子哭闹了一通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妈妈看实在没法,就只好妥协,拿出来一瓶津威插上吸管给了小男孩。小男孩马上停止了哭声,接过饮料大口的吸起来,我低头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笑着对她妈妈说:“这个小家伙真能吃哈。”他妈妈对着我也只能苦笑一通。不一会儿,小家伙把津威也喝光了,而且还打了一个饱嗝,我一听见他的这个饱嗝,心想坏了,心里油然而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我的预感,小家伙喝完饮料还没有一刻钟,随着大巴车几个转弯,突然就“哇”的一声开始大吐起来。好在他妈妈有先见之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快速的把一个事先就准备好的塑料口袋接到小家伙的嘴下。才吃下一会的饼干,喝下去的饮料,再混合了胃酸……那个味道瞬间了笼罩了我。小家伙的妈妈一边拿着袋子接一边说:“看嘛,叫你不要吃不要吃,你偏不听妈妈的话,现在好了,看你以后坐车还敢再吃东西不?”接着又给我说着对不起。我也理解晕车人的难受,谁都不想晕车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她示意的摆摆手。但我眼睛始终直视前方,不敢转头去看,我怕我一转头,自己也忍不住吐了。
左边的小男孩还没有吐结束,我右边隔着过道的那个大叔想着也是不经常坐车的庄稼人,本就难受绷着神经憋着胃的。现在一听我旁边的小孩哇哇的晕车吐着,再加上闻了味,自己也是实在忍不住“哇”开始井喷了,好在是成年人,自己也是拿着一个塑料袋接着。驾驶员听见后面的呕吐声,估计也是见怪不怪了,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声:“晕车的自己拿袋子接起哈,不要吐在车上,没有袋子的来我这里拿。”
我现在的感觉只能用如坐针毡来形容,右边的大叔想来是早餐吃的比较早,在胃里已经是半消化状态了,现在吐出来味道比小男孩的味道还大上许多,估计是吃的牛肉粉,还带了一点牛肉的味道。我被左右夹攻,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干脆闭上眼睛,靠着椅背,用纸巾捂着口鼻,因为我如果再折腾几下估计我也要拿袋子接了。就这样坚持一会,好在孩子妈妈把窗户打开了,已经来到了高速上,她也顾不得素质什么的了,把口袋扔出了窗外。寒冷的风很凌冽的吹在脸上,我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感觉空气清新了许多。可能就是因为开窗,酸爽的呕吐味被吹去了车厢的后面,我又听见后面几排传来了一声“哇”。老天,这是要在车厢前后形成集体口喷啊。后面的哇声带了一阵小骚动,可以听见靠窗的乘客们都在七手八脚的开窗户,咳嗽声、抱怨声不绝于耳。这时我听见后面的阿蒲轻轻的调侃声:“青哥,你今天坐前面安逸了哈!”我不敢回头去看阿蒲,因为我感觉我的胃和嗓子眼已经憋到极限了,一转身扭一下头估计我自己也要哇了。我头也不回的应了阿蒲一声:“确实安逸的很!”
车到雷山客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过了。我快速的下得车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车外的新鲜空气。阿蒲和君哥走到我身后拍了肩膀说道“青哥今天辛苦了,一会我给你买包饼干买板津威当零食。”我听君哥一提饼干和津威马上不由自主的干呕起来,逗得他俩在后面哈哈大笑。
出得车站,由于下着毛毛雨,雷山街上也是淅淅沥沥的。人流从车站出来又迅速的分散去了各方,车站门口有很多小面的,都是从雷山客车站拉客去往下面的各乡镇的。我们三人找了一辆去西江苗寨的面的,问了价格就上车了。这次到好,这种小面的四面漏风,不担心有人会晕车。等了一会,车上坐满了人,司机就发动汽车出发了,不一会车辆驶出雷山县城拐进了去往西江的县道。
道路两侧的建筑少了起来,渐渐的都变成了水田。这个季节,水田里都没有种什么,很多都是一汪田水,天空阴阴的,云层也很低,映的田水也是阴阴的,只是偶尔看见一个农人牵着老牛从田埂上走过。车辆再开了一会明显就进了山,田地也看不见了,就只有道路两边连绵起伏的青山。山上植被很好,都是郁郁葱葱的杂木林,到了中午,山间起雾了,那些雾仿佛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环绕在山间,也不飘散把这些群山妆点得像仙境一般,我也算是体会到了国画家笔下的苗岭风光了。
我们行驶的这条县道不宽,刚好够两台车辆通行,但是一路遇到的车辆倒是不多,道路在山间蜿蜒前行,一会你看见几只红嘴蓝鹊拖着长长的尾巴从车窗旁悠闲的飞过,仿佛一伸手就会抓到它的长尾巴一般。一会车辆转个一个山湾,就看见前面的山脚下有一个苗寨小村寨,十几栋年代久远的木吊脚楼矗立在树林当中,仿佛在述说着这片大山的传说。有几栋吊脚楼上还冒着缕缕炊烟,想来是在家的娃娃在做晌午饭等着在田地里干农活的父母回家来吃饭了。
一路上小面的走走停停,遇到村寨偶有人上车下车,但有几次我看见有人招手司机都不停车,径直的开了过去。我好奇的的问到:“师傅,那不是有人招手坐车吗?你怎么不停车呢?”
司机一边叼着烟一边说:“那些都是喝酒醉了的,乱招手停了他们也不坐车的。”早就听说黔东南的人爱喝酒,喝酒也厉害,这次算是有个直观感受了。因为沿路遇到招手司机没有停的除了年轻人外,还有几个穿着苗族服饰的老太太。在我的老家,像这种年龄的老太太基本上都是不喝酒的,而这边的老太太中午就喝醉了,看来黔东南人民好酒这点不是虚传。看来各地民风不同,黔东南地区的民风就是酒风彪悍啊。
小面的转过几个湾后就看见了一条河,而道路就是紧邻河道修建的,道路的一侧是河流,另外一侧就是开凿出来的山壁。这段路变得窄了起来,偶然遇到对方来车,两车都要放慢速度慢慢会车。这条河流也比较特别,不像我们常见的河流那么宽阔平坦,这条河流时而稍宽,有那么七、八米,时而变得很窄,似乎用力一跃就可以跳过去。河水也不是一直平缓流淌,有的地方会顺着山势落差而变,落差大的形成小瀑布,落差小的变成层层跌水。河岸边上长着各种各样的灌木,这些灌木被条河流孕育的郁郁葱葱,我心里看到这种环境不禁想到《桃花源记》,顺着高山峡谷间的这条河道也许一会我们就会看见那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桃花源。
我开口问道:“师傅,离西江苗寨还有多远?”
司机拿下口中的香烟说道:“快了呢,顺着这条河再开十来分钟就看见寨子了,你们几个是来旅游的?”
我随口答道:“是的,我们没有来过西江千户苗寨,来玩一下。”
“来旅游怎么选这个时候来?马上要过年了,又冷!寨子里这个时候一般是很少有人来玩的。”
“这个时候来好啊,人少,住宿吃饭也便宜不是。”我随口侃到。
司机一听我这么说,呵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倒是,旺季的时候房间要两、三百一晚上,现在去住就几十块了。钱是节约,就是这个季节你们不能下河玩了。”
阿蒲在旁边接话道:“下河是玩不成了,天冷不要紧,多喝点米酒就暖和了。”
司机一听更开心了:“是的,来我们西江就要喝米酒,再吃点野生河鱼,大碗的喝米酒,大条的吃河鱼那样才安逸嘛。”
被司机这样一说,我们几个都感觉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早上七点来钟吃的早餐,现在都中午一点过了,被这几个小时的车抖来抖去的,确实饿意很浓了。正说间,小面的爬了一个小坡,然后一个左转,我马上看见了不远处山雾中隐隐约约的很多黑色瓦顶的房子。司机右手一指说道:“到了,看嘛,那就是西江苗寨。”我们三人立时精神起来,君哥虽然来过几次雷山的女朋友家,但那是在另外的乡镇,西江苗寨他也是第一次来。
车辆开过一个不大的寨门,就算真正的进入了苗寨。小面的驶进寨门不多远就靠边停下了,司机笑呵呵的说道:“到了,你们就在街上下吧,赶快去找大碗米酒和大条的河鱼吧。”
我们三笑呵呵的向司机说了道谢,然后下车站在路边打量起这个号称世界最大的苗寨起来。
苗寨是依山而建的,我们是顺着山脚河谷的道路进来的,所以看不完苗寨的全貌。只见街道不是很宽,由各种自然形状的青石板随意铺设而成,因为早上才下过毛毛雨,石板全部是湿的,显得石板的颜色更深更有年代感,为苗寨增添了一分古香古色。街道两边都是门面,这些门面应该是才修没有几年,虽然修建的时候木材都用火烤做旧过,但和真正的老旧木房质感上还是有区别。
可能真的是冬季没有什么游客来玩,街上的许多门面都是关着门的,关着门的这些门面我看了门头,基本上都是卖工艺品土特产什么的,应该针对的顾客都是来旅游的游客。而还开着门的卖的都是当地居民日常消费的,比如烟机百货店、水果蔬菜店,豆腐肉铺店这些。
到凯里的时候我已经和先耀通了电话,他已经知道我们到达西江苗寨的大致时间。我这时掏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耀哥,我们到了,我们在街上下的车!”
“行,我在饭馆等你们,叫“古苗酸汤鱼“,你们顺着下车的街道走过来就能看见。”
我们三人顺着湿漉漉的石板街道向前走,可能是腹中饥饿的原因,我感觉这边的天气比贵阳还要冷上几分,看起雨雾掩映的西江苗寨没有想象中的脱俗淳朴的韵味,反而给我一种神秘阴郁的感觉。走了几分钟,转过两个街角的木楼就看见不远处的“古苗酸汤鱼“饭馆了。说是饭馆,但又和平时常见的城市大排档不同,这是一栋三层的木楼,看上去也才建了没几年,虽然是传统的苗族吊脚楼形式,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已经改了许多,第一层就改成了这家饭馆的一楼大厅,而二楼三楼看上去那么多窗户,估计是包间。刚刚走到木楼下,就看见先耀在二楼的一扇窗户里像潘金莲一般探身出来和我们打招呼:“青哥,这里,这里!”
上得二楼包间,看见先耀和两个看上去比我们还年轻的一男一女已经在屋里坐着了。桌上一口大铜锅正煮的沸腾,空气中散发着浓浓诱人的酸汤香味。先耀很是热情的招呼我们三个坐下,进了包间,空调开的正高,感觉整个人暖和了不少,冷的麻木的手指又恢复了知觉。先耀介绍了那一男一女是他们单位的同事,一看就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今天肯定是被先耀拉来陪气氛和搞服务的,好歹他现在也是单位的中层干部了,我知道在地方上工作,很讲究这些。反正我是没有记住他那两同事叫什么名字,我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那口大铜锅。
先耀开口说道:“哥三个大冬天的从省城来西江支持我的工作,非常的感谢哈,中午我们就随便吃点。今天运气好,老板家有野生鱼,来尝尝我们西江的野生鱼味道如何?”我看了桌上盘子里杀好的鲜鱼,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看上去其实有点野生的卖相。我对鱼不是特别的喜爱,但君哥对鱼是非常喜爱的,听先耀这么一说,已经馋的只差用碗接哈喇子了……
饿了的人吃饭反而吃的时间很短,大半个小时,我们三已经吃饱了。这时先耀把话题切入了工作。苗寨原本就有一个寨门的,就在苗寨的北入口,现在政府想在景区外面找一个地方修一个标志性大门,让游客在大门这就停车买票,然后坐摆渡车进入苗寨,这么规划第一是减少了苗寨的停车压力,二来也是增加了景区的收入。于是就有了先耀联系我们这回事。听了先耀做了一个前情介绍,我开口问道:“耀哥,那新大门的选址,你们定了吗?”
“已经有个意向性的选址了,你们来的时候经过了。哥几个吃好了没?要不我们现在就去选址现场转转?”
先耀安排了一台单位的车去看现场,我们三加上先耀和驾驶员刚好坐满。车辆沿着我们来的街道慢慢开出了苗寨,沿着道路开了10来分钟,在一个三叉路口停了下来。这个路口上午来的时候我有点印象,因为旁边支路有座桥,通过这座桥,支路跨河而去。先耀招呼大家下车,指着这个三岔口东面的一座小山说道:“就是这块地了!”
君哥看了看说道:“那不是要把这山脚挖进去?土方量有点大哦。”
“没有办法,这个距离离苗寨比较合适,以后游客可以选择乘摆渡车也可以步行。主要是这块地以后修好大门里,以后一进大门,可以隐约看见几公里外的苗寨。”
我在四周转了转,因为在我们几个配合的时候,我主要是负责设计方案,所以我要把现场情况摸透。这块场地西面靠河,就是流经苗寨的那条河流;东面是座小山,就是准备建大门的场地;北面是外面来苗族的路,一眼望去,道路和河道相伴蜿蜒,两旁是魏巍青山,甚是漂亮;南面是苗寨方向,遥望过去,能隐约看见苗寨高处的一些灰黑的瓦顶隐约在雨雾当中。地方倒是个好地方,只是土方量确实大了一点。
我们四人慢慢爬上这座小山,由于下了雨,比较滑,我们几个拉着灌木丛,一步一滑的上到了上面,这里比刚才的位置视线更好,只是有雾的原因,倒是没有比刚才看的更远多少。我们几个刚想抒发抒发一下心中的感慨,而且看阿蒲正准备想嚎一嗓子。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这些细伢子是干什么的?”
我们几个都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头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身后的灌木从后面站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婆。只见这老人家苍老得满脸都已经被皱纹爬满,穿着苗族传统的藏青色对襟衣,腿上和其他苗族妇女一样打着绑腿,脚上是一双泥泞的解放鞋,她手里杵着一根同样很旧的竹竿,用浑浊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还没有反映过来,那老太婆又说道:“你们这些细伢子是干什么的?”
阿蒲笑着说道:“老人家,我们准备要在这里给苗寨修个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