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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心酸大婶儿女情

雷雨闪电中,见丹丹已握着床头的手电。李大婶心中一惊,立即制止了她,说道:“丹丹别打手电,看遭雷击!“一听遭雷击,丹丹浑身一颤,眼睛睁得大大的。李大婶所谓的遭雷击,陆家湾确有其事。那是发生在前年的六月底,正值玉米收获之前的事。在那饥不饱食的年月,特别是穷山僻岭队,像陆家湾一带,更是饥寒起盗贼的防范重点。社员群众中都流行:上有正二三月,下有五方六月。这期间,对于欠收的穷山僻岭,缺粮户不在少数。为填饱肚皮,一些不良习惯的社员,黑夜里总是欠挂着集体待熟收获的庄稼,为饥起盗,时有发生。每年的六月底,集体队里的玉米临近收获,这时是昼夜看护的重点。不少地段还安营扎寨,板凳上铺着竹笆,上面挂着蚊帐,夜晚护禾已是普遍。那晚轮到陆德山家守夜,不巧的是陆德山是石匠,农闲一直在外熬活挣钱,那天走远了,当夜未归。咋办呢?守夜是大事,失盗要赔偿。无耐之下他妻子只得领着十三岁的大儿子一块守护庄稼,大儿子特别喜欢狗,还带去了自家的狗做伴仗胆。那晚特别热,沒有一丝风,伸手不见五指而一片漆黑。半夜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夹着瓢泼大雨,持续了一夜。其间一个响雷,惊醒了陆家湾所有熟睡中的人们。到现在人们回忆起那雷声,仍如雷贯耳般仿佛在昨夜,知道定有事?!第二天,人们在守夜的玉米地里,发现了陆德山的妻儿连同蚊帐竹笆,已被烧焦。特别是那母子二人,肢体犹如黑材棒,惨不忍睹。就连竹笆下的狗,也被烧焦,面目全非。全队社员探视,自然议论纷纷,雷打火烧,命里该遭!于是纠结夜里那声炸雷,后又发现她儿子手中握着的手电,结论自然明了:突然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惊醒的儿子手脚无措,斗胆握紧手电寻视,于是不幸遭遇雷击身亡。尽管无科学依据含量,雷雨天不打手电,却在陆家湾社员心目中根深蒂固,至今不敢越雷池。

听到此丹丹一个趔趄,手一松,手电砸到了地上而暗暗庆兴没有按亮。玲玲眼疾手快,一手拾起手电,握紧丹丹的手,对着李大婶说道:“妈妈!不要再提那事了,怪吓人的!看把丹丹姐吓着了!“

李大婶脸一慎,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懊恼地说:“我这人,嘴快!只是提醒一下。“丹丹恢复了神态,摆了摆头,说道:“沒事!“

黑灯瞎火中,母女仨坐到了一起。隔了一会,丹丹回想起玲玲说到的两个哥哥之事,要不要向妈妈证实?玲玲的话靠不靠谱?万一她虚哄自己呢!她也一时拿不稳。刚到此地,更怕触怒她,话到嘴边也自強忍了,后终于想到了全运之策而旁敲侧击,于是拍着李大婶的膝盖说道:“妈妈!咱俩哥啥时候回来?“

听此问话,李大婶双手拍着膝盖,双脚一蹬,着急的说道:“你是问德福、德旺么?你不问还真忘了告诉你!“接着李大婶向两个女儿摆起了家世。还未开口之前,李大婶长叹一声:“唉!我命苦哇!“

李大婶八岁就到陆家当了童养媳。当时她家在李家坝还是数得着的富裕户,家庭殷实,吃穿有余。爷爷去世后不久,爸爸妈妈染上霍乱,在那缺医少药,战乱四起,民不潦生的民国政府,根本不管百姓死活,由此毙命的不在少数。至此父母双亡,丢下哥妹俩和瘸腿的婆婆三人相依为命,那时她才七岁,哥哥九岁。家中缺了顶梁柱,由残疾的婆婆拖着两个小孙艰难度日,持续了一段时间。婆婆年事已高,次年,在一次收割稻谷的雨天,又摔断了腿,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婆婆从此卧床不起,再无力抚养照料两个孙子了。经左邻右舍好心人劝说,八岁的李大婶来到陆家湾当了童养媳。十岁的哥哥过继给隔房的叔叔,一家人从此天各一方。好歹陆家人贤惠,待李大婶不薄,她才得以健康成长,走过了梦靥般的童年。十六岁那年,同玲玲的爸爸陆明良圆了房,从此进入家庭主妇,担当起全家吃喝拉撒的重担。添了孩子以后,夫妻俩更是勤劳发奋,把个家庭经营得像模像样,陆家湾哪个见了不夸她:陆明良的妻子有出息!李大婶曾生育了四个孩子,在那缺医少药的年月,后抽风腰折了三娃。现今大儿陆德福,二儿陆德旺,幺女玲玲。丈夫因病去逝那年,玲玲还在腹中,大儿德福才十一岁,二儿七岁,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婆婆,她才三十二岁。从此独自撑起这个飘摇欲坠的家。她谢绝纷至沓来的媒婆,好心人劝她改嫁重组家庭的好意,咬紧牙,绝不能让自己没爹没娘的童年,在孩子们身上再现。没了主劳力,为了一家人填饱肚皮,李大婶至是拼命干。她随时教育孩子们听话,好好学习,懂得感恩,因为父亲去世得早。不能让人家凿自己没有爹教的后脊骨!三个孩子十分体恤妈妈的辛劳,操持不易,都很懂事,乖巧听话,从不与人家打逗,惹事生非,都一心扑在学习上。婆婆去世那年,德福参了军,德旺上初中,玲玲上二年级。如今德福在部队已有三年多了,德旺正读高中,说到此李大婶恢复了神态,拉着丹丹的手说道:“这就是玲玲两个哥哥不在家的实情!“玲玲顺手抱住丹丹的肩,头擂着她的额头,“嗯嗯“地点着头。

丹丹挣脱玲玲的手,站起身贴着李大婶的耳朵,说道:“妈妈!您真伟大,了不起!“停了一会又问道:“妈妈,两个哥哥都什么时候回家呀?“丹丹紧问此话,是想了解俩哥的来去,心里才踏实。李大婶笑了笑,嗔道:“傻丫头,你德福哥他是海军舰艇兵,说是四年义务期,部队的事没个准!不定还不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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