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己黑尽,进村子到王家要转几条田埂,月光依稀,四周黑黢黢的,只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明亮的光线:“是陶陶你们吗?”
“我们少爷来接我们了。拿着手电筒哩。”
“你们站在那里不动,谨防摔着。”“我们少爷,我说嘛,是他请你们吃饭吧。”
三个站在那里等,是一片田埂中,稍有凉风吹过,蛙声咕燥:
夏风拂夜月如镜,
田头竹影蛙咕鸣。
偶有凉风习习起,
栏杆黄花落英纷。
李晓忽然高声吟道:“好诗。”那边王轩高声呼喊。拎着手电走到他们面前:“我原来以为你只是水漂打得好,没有想到你还会写诗。”
“那还用说吗,少爷你看她身边站着个教书先生。”
“李老师您好。”
伸过手去那一瞬间,这李忧由感觉浑身热乎乎的。自己总算是遇到大贵人了。仿佛在这个地方住了十几年,那是外乡人隔一层的悬吊的心一下着了地。
“我们来了!”
只见隔着几根田埂,下面一群人举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火把:
“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那天我们都在重庆城的较场口来的。”
陶陶向王轩说:
“都到家里去吧。”
“往我们家走。”
向他们挥手喊。
虽是夜色笼罩,王家的大院内沸腾起来。高墙下火把通明,人人喜形于色地聊着:
“那李晓平时里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陶陶红口白牙齿还会撒谎。”
“那她与我们少东家是有缘人哟。长得跟天仙似的……”
“天仙,平时里你们不都说疯颠颠的傻女子吗。自己不喜欢读书。”
“你们站在那里干嘛!进屋里来坐吧。”
王轩出门来招呼。把火把插在院里的泥地中,一行人进了屋。
“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我们都吃过了的。听说大少爷你回来,想过来听听你说话。这形势什么的,昨天进城去卖菜,到处都还那么乱哄哄的。当兵的来不来用枪托打人。”
“说是南京政府也要往这边搬。车船码头光让他们的人人行走了,见到我们农村人就撵,把我们当贼整。前天我还挨了警察一棍子。在河边跳板上”。
“屋里的板凳实在太多了。平时少用的都放在那对面的一片空置的房子里。”
陶陶搬着几根条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