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恶心。
……而正因为这些恶心,他不受控制地抗拒任何亲密接触。
可如果是真的抗拒,那为什么又会衍生出矛盾的渴肤症呢?
他也想不明白,只觉得羞耻,痛苦。
简渺定的地址是他的公寓,半个小时就到了。
车停的时候他收拾好情绪,先下车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小学弟扛下来。
冷静之后,那种恶心的感觉好像就消退了,他对触碰江宴濯的障碍也似乎也是昙花一现。
小学弟腿太长,简渺不敢生拉硬拽,只好慢慢地扶着。
司机大概是嫌他动作太笨,不耐烦地催:“快点,看着小伙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待会吐车上了赔两百。”
简渺今晚已经过得够不高兴了,闻言从口袋里翻找出两百现金扔到司机跟前。
他垂下眼:“小濯。”
醉醺醺的人慢半拍地应:“嗯?”
“吐他车上。”
司机:“……???”
江宴濯当然没吐,只不过象征性地干呕了两下,司机被吓了一大跳,捏着钱不敢再嘀咕,只好闭嘴等简渺把人扶下来。
等人关门离开时,司机才骂骂咧咧地开车离开。
简渺把人扛进电梯,上升时侧首看了一眼江宴濯的情况,把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慢慢拢紧。
他低声问:“怎么样,难受吗?”
醉鬼小学弟只会趴在他身上,哼不出半个音。
简渺叹了口气,低头扶稳了他的腰,慢慢将他带到公寓里。
开门,来不及开灯,他先把人放到沙发上。
烈酒烧胃,他得先搞点什么让江宴濯解一下酒。
摸出手机开始查解酒茶的做法,简渺还没搜到好的配方,沙发上的人就低低哑哑地喊渴。
……渴了,要喝水。
平日低沉的嗓音换了一种柔软的语调在哼唧,像被主人冷落的小狗在房门外闹。
简渺这才想起去开灯,取了上次洗干净但还没来得及用的杯子接了一杯水。
可简渺实在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好不容易把江宴濯扶起来,但喂到嘴边的水却是半点灌不下去。
“小濯,醒醒,先喝一点。”简渺不知道该不该捏他腮帮子,但还是想着把水润到江宴濯唇面,说不定他自己就会张口了。
结果这么一喂,喝没喝到他不清楚,江宴濯的衣服全被淌湿了。
看着小学弟被水沁湿的唇边和颈,简渺不由地涌起一阵挫败。
他手忙脚乱地把水放到桌面,拿起桌面的纸巾就给江宴濯擦……越擦越湿。
看着江宴濯沾湿一片的前襟,他稍稍颓败地坐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房间里找衣服。
他找到一件很久之前买错尺寸的睡衣,带着新毛巾出来的时候,江宴濯仍睡在沙发上。
换之前,他小小声地跟江宴濯道歉:“抱歉,我不小心弄湿了你的衣服,现在帮你换新的。”
简渺说完,先用湿巾帮江宴濯擦了擦脸和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外套和短袖。
即便他很小心翼翼地不要触碰江宴濯的皮肤,可还是无法避免地碰到他的腹肌,脖颈,手臂。
掌心不小心触碰的每一寸,都是灼热而滚烫的。
像要把简渺灼伤。
好不容易换上一件上衣,简渺已经出了一身汗。
照顾人原来是一件那么麻烦的事情。
简渺再看了一眼江宴濯的裤子,一下又想起那天晚上江宴濯赤/裸半身在他面前的样子,那两条利落的人鱼线瞬间勾得心跳快了两拍,简渺慌乱地把睡裤搭在沙发上。
……裤子也没弄湿,再换就不礼貌了。
把江宴濯的衣服和外套放入洗衣机之后,简渺找了条小毯子给小学弟盖上,之后才到厨房去忙活醒酒茶。
而在简渺离开后的片刻,躺在沙发上醉醺醺的人忽然睁开了眼,茶色的眼瞳映照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光,眼底不见半分醉酒的浑浊。
有人虽然是第一次装醉,但却没有一点破绽。
江宴濯细心甄别他脚步声的方向,慢慢把小毯子揪到鼻端。
上面是简渺独有的黄桃奶油香,和他刚刚在路边撒娇时闻到的味道很像。
……这是简渺日常会盖的毯子。
江宴濯隐藏已久的本性忽然暴露,他痴恋地嗅着小毯子,仿佛这样就能凭着想象力舔舐到被它触碰过的,简渺的肌肤。
隐约分神时,他忽然听到了刀具平放和简渺低低的抽气声。
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沉静的湖面,打碎了江宴濯无端的幻想。
……学长用刀的时候割伤了?
旖旎的想法瞬间消退,江宴濯下意识要起来,却又想起自己在装醉。
起身就什么都暴露了。
自作自受的恶果。
忍着所有冲动,江宴濯紧闭双眼,听着简渺匆匆去房间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