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背对着与父亲和哥哥行礼,一身商宫御赐的华服穿在身上,妃匹之色温婉大气,尾裙下摆锦绣罕见雀翎,均匀大的红玛瑙珠子围着裙摆坠了一圈,垂着锦缎熠熠生辉,外边一件金黄色纱罩,细腰束起勾着身形,满身的玲珑珠玉,一身王室贵气,看在傅说眼中却感觉这厚重华服像一把青铜锁,锁住了她的女子飒爽,困住了自由快活。
子嫮缓缓转过身,傅说礼节性拜了拜,“见过傅礼官。”
傅说尚在游郁煎熬,被这一声问候打断,有些猝不及防,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回礼动作有些许莽撞,差点碰洒了间桌上一壶茶水,好在没有将礼节失得干净。
子兮虽不觉这其中蹊跷,但为了化这尴尬便起身将两人迎起来,略带打趣,“我家妹妹确实生得明艳,竟叫傅礼官像勾了魂一般。”
这本是一句无心之言,傅说却十分难堪,跪伏在地上行了个大大的礼数,“小姐容貌自然是我等鄙民无福消受的,方才傅说失了礼数,望小姐莫要怪罪。”
他心中有不同旁人的心思,自然听着这话十分尴尬,处处情不自禁,又处处狼狈失措。
子嫮收了收神色,看了一眼间桌上瓷杯荡漾着的细小水纹,挽唇笑得明媚,“入春了,想来傅礼官饮久了暖心暖胃的赤茶水,还不太适应凉意绿茶,慢慢习惯便好,不必因着一时不合口味便如此慌乱无措。”
说着,便使了个眼神,甄意上前将傅说扶起来,傅说明了子嫮意味,强忍心中的波动,面上开始稳然淡静,“喏”。
子嫮眼睛也没在他身上逗留,朝高坐上的父亲行了跪拜大礼,姗姗泪水滴落在绒毯之上,不肖一刻便咽湿了小片,“父亲,女儿要走了,今后不能承欢膝下伴您左右,望您万事且自珍重。”
子赏难免动容,威风一生的铁血将军此刻眼中涌动着闪光,唇瓣颤了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句,“阿嫮安好,为父才可心安。”
离别的气息在正厅蔓延,下人奴仆皆动容,施施然跪拜了一地,子嫮从这一地跪拜中起身,头也不回便走出了厅门,跨过高槛,艳阳照暖了泪痕,迎着光走得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