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还有许多不知道的,希望将军不吝赐教。”
子赏面如死灰,“臣欺瞒大王,其罪当诛,愿大王成全。”
帝王家从来都是缺乏信任的,尤其武丁登基不久,各方诸侯势力虎视眈眈,大权根基如此不稳,更是要步步谨慎,白日费心周旋着,晚上身边睡着一个习武十余年的女子,这其中心惊子赏虽不能感同身受,却明白得很。
武丁默着,偌大明厅间只听得铜烛台上小声霹雳的火苗作响,他居高临下睨着子赏,半晌,眸中在那个一丝清明闪过明光,从怀中掏出那透明薄纱红的泪滴玉坠子,“将军莫慌,寡人要问的是此物。”
他这样避重就轻直接掩过子赏家族的欺君之罪,可见他是真的放心子家,从来都是帝王家多心多疑,子赏被这样信任着,心头万分感涕王恩,便抬起头瞧了瞧子昭手中的坠子,只一眼,戎马一生的将军便瞬间红了眼圈,“大王,此乃亡妻贴身之物,当年亡妻生下小嫮后,突然大出血,因此……”
武丁眼中似是划过一丝悲痛,“寡人并非故意勾起将军心事,只是角落这个‘好’字,一直不知何意。”
“此乃亡妻的手笔,她临盆之前,家中祭天婆婆便言天命是个女孩,我子家世代武将,亡妻便一心希望这得来不易的女儿可以如寻常女子一般闲适静好安稳一生,便合成个‘好’。”子赏忆起旧事,便更加肝肠寸断,他竟让亡妻这唯一心愿竟也成了妄想。
“竟有此深意,难为夫人一片苦心。”
子赏痛心疾首,只觉心头一片愧疚,“小女如今这般模样,委实是我这父亲的责任,恳请大王若是今后小女冒犯冲撞了王室礼法,还请大王准许臣下与小女一同受罚。”
武丁起身,一把扶起地上满心悔恨的那位父亲,“子赏爱女之心,寡人明了,自是不会过于苛责。”
子赏恭敬地望向子昭,“谢大王恩典。”
这边刚平复满腔动容,外头海阳传了一声,“大王,夫人来了。”
武丁回身坐回榻上,子赏便将手中的暗器悉心收起来朝武丁叩首,“臣下告辞。”
武丁额首,便见子赏细碎着步子退出厅门,两侧推拉开的木门一张一合,泼洒下橙红明亮的夕阳余晖叫人不觉冷了一度,他盯着朝前走来的红色影子,心想了一句——
竟不觉已黄昏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