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敢低头看。

“我真的爱你。我可以为你去死。”

辛小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这么激烈的话。

但是每一字都发自肺腑。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命交给面前这个女人。

一双手温柔的扶住了自己的脸庞。

辛小野顺势低下头，晚秋的眼神清澈发亮。

她说：“我也爱你。”

辛小野看着晚秋，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

视野一点一点变得模糊。

晚秋捧着少年的脸颊，踮起脚去吻他睫毛上的泪痕。

辛小野颤了颤，闻到了对方温热的鼻息。

然后是接吻。

深深地拥吻，想要彼此窒息到死的那种。

“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很清醒。我最清醒的一件事就是——”

说着，晚秋解开后背的纽扣，白纱从她肩上轻盈的滑落，在地板上凝成了一滩发亮的水。

“我的人生在遇见你之后，开始了。”

这句话曾经在辛小野心中出现过。

如今像齿轮一样“咔嚓”一声切合到了，是震耳欲聋的响。

然后，发生了。

辛小野仿佛回到了那夜地窖下那片黑暗。

他看不见她。

但他知道她在。

就在身边。

就在身下。

“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

辛小野感到快乐。

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他感到晚秋融成了一滩颤抖的水，跟着自己上下颠簸着。

在两个人仿佛要变成一个人的时候，他感到了一种绝望。

扼制不住地绝望。

流在血液里的，原始的，想死的冲动。

那种冲动就叫作“活着”。

辛小野从没感受会离一个人如此之近。

因为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在品尝着同样的绝望。

所以她叫了出来。

叫的很大声，求救一样的。

但是不能停。

停下来就不是“活着”，就是“死了”。

她可以叫。

他不行。

只能用蛮力去表达。

在炙热滚烫的说不清是情感，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喷涌爆发的瞬间，辛小野来到了绝望的尽头。

原来是一句“我爱你。”

辛小野感到许多的自己死去一次，又活过来了。

他成了一个男人。

晚秋的胳膊仍旧紧紧地囚着他的肩膀。

辛小野凑过去吻她的脸，感到了一片湿润的温热。

他没有问。

但是她也知道他想问“你怎么哭了。”

“没事。我特别好的时候，就会这样。”

晚秋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沙哑和羞涩。

这样的语气让辛小野感觉自己特别的男人。

他俯下身去，亲吻她眼角的泪痕。

辛小野还想再来一次，晚秋轻轻推开他，点燃一支烟，在床边静静的坐了半响，随后从地上捡起白纱穿好了。

辛小野一阵怅若有失，跟着穿好衣服。

白灯光一下开了，亮得刺眼。

辛小野下意识抬头遮住眼睛。

透过指缝，见到内室的边上竟然有人影。

猛地撤下手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曳地道袍，梳着发髻，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活生生就是从那张黑白照片里走出来的。

辛小野瞳孔的焦距猛地缩紧。

是欧阳熬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