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见到晚秋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变得像孩童般懵懂，蝴蝶似地睫毛一开一合，就像三岁的小朋友在思考大人的问题。

“所以你明白了吗？你们每一次被逼到绝境，不是你们做的不好，是我要让你们死。你们每一次绝处逢生，不是你们做对了，是我要让你们活。”

晚秋歪着头，一脸天真又困惑，用小朋友问大人的语气道：“为什么呀？”

“从你出生起，你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安排让你听到的。你遇到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安排让你遇到的。这就是你人生的真相。”

晚秋愈发的困惑了，“都是假的吗？”

“对。都是假的。”

晚秋懵懵懂懂地抬起胳膊，看了看左手，又看了看右手，嘟着嘴问：“都是假的啊。”

“对。都是假的呢。”

“那我也是假的？”

“你也是假的。”

听着两人像小人哄小朋友一问一答，辛小野越听越揪心，忍不住叫道：“别听他鬼扯。你不是假的，我也不是假的。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晚秋猛地一震，如梦初醒般恢复了理智，目光变得锋利道：“你以为你是谁？”

欧阳熬兴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在回想自己童年时遇到的奇迹？你是不是到现在还深信自己是被庇佑的？”

晚秋猛地瞪圆眼，惊惧地往后一缩，忽然发现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她抬起抖得厉害的胳膊向前一指，“是你？”“是我。”

“不是你！”“是我。”

晚秋不断摇头，好像急着把脑袋从脖子上甩掉一样。“其实你早就知道面对我时的恐惧从何而来。其实你早就知道显灵的不是基督，是我。所以，你想再见见那个奇迹吗？”

晚秋掩着胸口，猛地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但吐不出任何东西。

欧阳熬兴哼起了一首小曲。

那种调调就像乡间听到的摇篮曲。

晚秋一下子像被钉在了墙壁上。

手悬空，脚翘着，止不住的颤抖。

同时她在尖叫。

歇斯底里的尖叫。

尖叫到面容都变形了。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十来分钟。

震的辛小野耳膜发疼

这时欧阳熬兴转过头来，忽然问：“是你吗？”

辛小野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警觉道：“你要来告诉我什么狗屁真相吗？”

欧阳熬兴一脸饶有趣味道：“你要知道吗？”

“我不会被你洗脑的。”

“我遇见过你三次。”

“我怎么不知道。”

“前两次是在东方。”

欧阳熬兴仰起头，眼神仿佛看到了很久远的地方，“第一次你变成了龙。”

“神经病。”

“第二次你告诉我，唯一能阻止我的是基督的力量。”

“我告诉你妈。”

晚秋脸色苍白的转过头看来。

欧阳熬兴像在思考什么问题：“那时基督还没有从天上落实到象征界成为语言系统的符号。”

“你说你妈呢。”

晚秋轻声问：“那第三次呢？”

辛小野抢答道：“不就是今天。”

欧阳熬兴看了晚秋一眼，露出赞许的表情，“你猜到了？”

晚秋没有回答。

他目光重新落到辛小野身上，“第三次是在西方。人们称你为‘圣子’。后来……”

说着，欧阳熬兴昂着下巴，朝地上那把银色十字架偏了偏，“我让人把你钉在了那玩意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