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言,刘瑾真的要反?”
“千真万确,奴婢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朱厚照无声的笑了。
“张永,朕知道你和刘瑾素来不和,当着朕的面都曾大打出手,只是朕没想到,你居然想要他的命?”
“主子、主子!”
张永翻身滚到地上,脱下帽子用力磕头:“奴婢冒死上奏绝非为了和刘瑾的私仇,他确有不臣之心,主子千万不要再被他蒙蔽了!”
朱厚照随意翻着手中的奏疏:“可你疏中所列刘瑾罪名,没有一条是实证,都是揣测而已,朕若是只听你一面之词就处置了他,如何令人心服?”
“主子,据奴才所知,江西道监察御史方九思曾上疏弹劾刘瑾,刘瑾瞒天过海压下奏疏,还把方九思打入了诏狱,主子如不信奴婢的话,只需从诏狱中提出方九思一问便知!”
“何必那么麻烦。”
朱厚照招呼身后的小太监:“去,叫刘瑾来,告诉他,带上方九思弹劾他的奏疏。”
张永看着小太监匆匆离去,张了张嘴,终于无言,绝望的闭上了眼。
“主子万岁爷,今日之后,奴婢再不能侍奉您,请主子务必保重龙体,奴婢去了!”
在朱厚照惊愕的目光中,张永咬牙站起,头对着殿中的朱漆大柱猛地撞了过去,幸亏那名小太监刚好站在他的行进路线上,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张公公、张公公,您这是做什么?”
张永满面泪痕:“放开,你给我放开!咱家反正活不成了,与其死在刘瑾手里,不如今天在主子面前干干净净的走!”
朱厚照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张永,你大胆!竟敢当着朕的面寻死觅活?你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张永挣脱小太监,重新跪在朱厚照面前,放声大哭。
“主子、主子,奴婢今日面奏,和刘瑾已是不共戴天,他岂能容奴婢继续活着?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只要主子明白奴婢这颗忠心,奴婢死也值了!”
朱厚照眼睛眯了起来:“张永,你的意思是现如今的大明朝,刘瑾想要谁死,谁就活不成?”
“主子,刘瑾之胆大妄为,您恐怕想不到啊!”
朱厚照笑了:“张永,你放心,你死不了,朕说的。”
说完抬抬手示意小太监:“去,叫刘瑾来。”
一炷香时间之后,刘瑾小步跑进了内殿。
“启禀主子万岁爷,老奴把奏疏带来了,请主子御览。”
朱厚照接过奏疏打开,看似漫不经心的浏览,刘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偷眼看看朱厚照的表情,又转头看看跪在地上的张永,眼里顿时射出凶光。
张永毫不示弱的回瞪他,脖子挺得老高。
“刘瑾,这封奏疏的落款是五月初十,这都两个多月了,你怎么才呈上来?”
“回主子,内阁和通政司每日转到司礼监的奏疏多达上百封,老奴上了几岁年纪,每天看得是头晕眼花,难免就拉下几封,老奴知错,今后凡是该转呈主子的奏疏,一定一封不落及时送到御前。”
“刘公公可真会忘啊,怎么偏偏就是弹劾你的奏疏忘了呈给主子呢?”
“张永,你少在主子面前阴阳怪气的,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那点腌臜心思...”
“都给朕闭嘴!”
朱厚照合上奏疏,目视张永:“张永,这上面洋洋洒洒倒是写了不少,可也没什么实证啊?”
“主子,方御史心知奏疏必然会落在刘瑾手里,怎么可能在上面书写实证?奴婢恳请主子提讯方九思,当面询问。”
朱厚照想了想:“刘瑾,这个方九思现还关押在诏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