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您可把小女子吓到了。”
刘瑾禁不住乐了:“咱家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您慈眉善目,一点儿都不吓人,可小女子听过京师里关于您的传言,不能不怕呀。”
“那些人说咱家什么了?说来听听。”
刘瑾来了兴致,人红是非多,身为大明朝顶流明星,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流言多到能写小说,还一点儿都不会水文。
“人都说呀,现如今的大明朝,刘公公要谁死,谁就得死,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甚至...甚至...”
雪里梅边说便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看着刘瑾,刘瑾也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在看朱厚照,而且不像是装出来的。
“甚至就连皇上,也不一定救得了你呢,刘公公您说,我看见您能不害怕吗?”
话音刚落,刘瑾从坐椅上扑通一下跌到了地上,根本顾不得爬起,直接就地十八滚趴在了朱厚照脚前,浑身抖得厉害,声音抖得更厉害,显然是真的害怕了。
“主、主、主子万岁爷,这都是那些罪臣党羽散播的流言,他们要陷害老奴,您、您千万不能信呐!”
朱厚照轻轻端起酒杯抿一口,神色如常,他越是这样,刘瑾的恐惧就越是深入骨髓。如果朱厚照拍案大骂他一顿,说明生气归生气,但没有真的信;但现在朱厚照这副表情,着实太可怕了。
自古以来,只要是皇帝听说居然有人说话比自己管用,那是必定要杀个人头滚滚的,皇权这东西绝对不能碰,多看一眼都不行,对任何没被架空的皇帝都如此,哪怕是没心没肺的朱厚照。
刘瑾头脑一阵阵发晕,惊惶失措的他已经顾不上抬头看雪里梅带着报复快感的眼神,李天昊脸上则浮起一抹忧虑。
媳妇儿,你莽撞了,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啊!
致命的寂静持续了很久,说是很久,其实也就几秒钟时间,但在刘瑾的感知里,这几秒钟比一年还要漫长难捱。
“刘瑾,朕早就提醒过你做事要低调些,你听听,外面的传言都成什么样子了?”
“是是是,主子教训得是,老奴糊涂、老奴该死啊!”
都火烧眉毛了,什么场合什么禁忌都先滚远点吧,我先过了眼前的关再说!
“好啦,朕看这酒你也没心思再喝了,正好,葡萄牙国的使臣昨晚已经到京,下榻在会同馆,你替朕先去见见,晚上赐个宴,问问他们此行有何目的,具体该怎么办,不用朕教你吧?”
“遵旨,老奴这就去!”
刘瑾慌忙爬起来,顾不上掸去身上的灰尘,甚至顾不上和新郎新娘打个招呼,逃也似的跑出了婚宴厅堂。
朱厚照重新端起酒杯轻轻的小口呷着,余光扫了一眼刘瑾离去的背影,神色依然如常。
石文义眼珠转了转:“陛下,姚副指挥使今天护驾前来,镇抚司不能无人主持,臣自请替他当值,就让他留在这儿陪着陛下和新郎官尽兴吧。”
朱厚照不在意的挥挥手:“去吧去吧。”
“陛下,臣家里还有些事,也先告退了。”
听到张采这样说,焦芳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口道:“陛下,老臣年纪大了,这热闹的地方呆久了有些心慌,贺礼送了、喜酒喝了,老臣也想回家去歇息一下。”
“焦先生年迈,确实该多休息,你们都回去吧,正好朕和翔宇、兴邦一起多喝几杯。对了,焦先生,你让内阁通知下去,明日早朝暂停一次。”
“老臣遵旨、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