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母亲宽恕,孩儿实在希望父亲母亲扶摇直上,朝思暮想,梦寐以求。”
穆蓉没了脾气,语气尽是无奈。
“你这点岁数,哪来这般功利?”
宁奉哲娓娓道来,诉说心事,阐明夙愿。
“祖母有言,父亲继承爵位之后,碌碌无为,都怪母亲拖累。孩儿想着,如果真能平步青云,祖母自然愿意握手言欢,不再交恶母亲。”
“母亲有所不知,你们争斗不休,祖母无意间总有迫使,非要孩儿选择她,舍弃你。孩儿看得出来,母亲为了父亲,一直忍气吞声,所以孩儿顺意,也尽量向着祖母。”
“可是,讨好祖母,难免伤害母亲。孩儿终日痛苦,左右为难,与其说是,希望父母扶摇直上,不如直言,诚愿家宅和睦。”
“我愚以为,送礼过去,就能解决所有麻烦,从没想过,母亲会为此动怒……”
话至此处,他泣不成声,没了言语。
背后原因,竟是如此,穆蓉神情,凝滞一道错愕。
想着长辈争斗,害得儿子孩童年岁、郁郁寡欢,她内疚自责,再也提不起一分怒意,快步走去,紧紧拥他入怀。
“奉哲莫哭,都怨母亲不好,冲动失智,着急出嫁,错选宁国公府。”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安慰罢,她阐述动怒原因。
“你父遭贬,母亲误解,是你故意设计陷害,方才大怒。仔细想来,我甚可笑,你一个涉世未深的稚童,哪里懂得这些?是那个姓周的,算计我们宁府。”
“我料,她大约是冲老爷而来,极有可能,随着老爷,去了通柔县。”
“奉哲乖,母亲这就派人去查,抓住幕后之人,就有办法,接你父亲回京。”
穆蓉的人,查实真相、来回盛京,不过几日工夫,可谓神速。
怎料,宁寒望更是迅雷不及掩耳,已经接迎潘香茹,同住他的居处,双进双出,如胶似漆。
穆蓉得知“真相”,苦笑连连。
这位假称“周姨母”的人,就是潘香茹。
宁寒望与潘香茹,一同谋划此计,就为结伴温柔之乡,防备穆蓉打扰。
待到潘香茹有孕,安然生下孩子,宁寒望另作谋计,恢复爵位,回到盛京,自然而然,带回潘香茹,给她一个名分。
水芷转达禀告,无一错漏。
“探子来报,便是如此。”
“到时,诸事尘埃落定,夫人只能吃哑巴亏,同意潘氏抬作姨娘。”
穆蓉身心俱疲,难以承受。
“何止?我还要心怀愧疚,因为是我儿子,错信陌生人,导致老爷被贬;还要心怀感激,恩谢老爷不予计较,饶过奉哲愚行,高高兴兴迎潘氏入府。”
“呵,此二人的算盘,打得可真精妙,我自愧弗如。”
说着说着,怒气愈盛,她悲愤填膺,骤然掀翻桌子。
“谋算我便罢,岂敢算计我的爱子?潘氏,欺人太甚!”
水芷惊惶在心,不敢失态。
“奴婢拙见,夫人应当速速前往通柔县,把老爷留在身边。”
穆蓉切齿拊心,向隅而泣,背影萧萧落寞,语调哀哀寂寥。
“他执意舍弃,我挽留做甚?”
“我可以扬长而去,与潘氏争个高低,然则,奉哲和枫儿如何安置,家父家母怎得侍奉,穆家人需要我时,何以相助?”
“我离不得盛京。”
水芷俯身蹲下,小心翼翼,收拾摔碎的茶具。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
穆蓉心烦意乱,走向书案。
“还能怎么办?”
“我写封信,你隐迹送去佟府,亲手交给督护相佟大人,或许,他会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