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视眼在铅元素掺杂的下水道一向不太好用，但他还记得男孩走过的路线，很快就追上了男孩，隐蔽的坠在男孩身后。
就这样跟着男孩七拐八拐后，男孩终于往上攀爬，掀开了另一个井盖，一路小跑离开。
卡尔等了一会后跟上去。
男孩抱着怀中的食物回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中，这是一个本想开山盖点什么的大项目，后来因为资金不足被投资人放弃。先前被炸开一个大洞的洞穴就被保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也没有人管理，放任这片地方变成一片荒地。
洞穴还算大，有四五十平米，高六米多，被各项布条、干草垫在地上防潮，洞内卫生被整理得很干净。洞内几乎都是小孩，看起来都像男孩一样瘦骨嶙峋的，他们最大的十六岁，最小的才四岁，全都居住在这个被他们打理得很好的地方。
男孩抱着食物回来了，他是大孩子中的其中一个，是必须承担起找食物的人之一，他打开了袋子，招呼着更小的孩子上前来，七八个只有四岁到九岁的孩子分完了那并不大的两块面包。
“只有这些了……”另一个负责找食物的大孩子也回来了，放下了自己找到了一些食物。
男孩叹了口气，圣诞前几天是最难熬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关门、商店也不开，他们只能依靠之前攒下的食物和水度过这几天，等圣诞节开始了，他们才能在各种庆典上偷取一些食物。
“有人！有大人！”小女孩惊慌的声音指着山洞门口，所有人都惊慌起来，如同慌乱的小鸡叽叽喳喳起来。
卡尔红了眼眶，他缓慢又坚定的走进山洞。
男孩惊讶又愤怒的责问道：“骗子！你说了不追着我的！”然后他又指了指空空的袋子，“这是他自愿给我的，我没有偷东西，我们已经吃掉了！”他破罐子破摔的耍起无赖来。
一群孩子挤这他身后躲着，另一个大孩子跟男孩站在一起，好像在抵抗什么压迫一样。
“不，我只是想帮助你们。”卡尔语气艰涩，“现在各个地区都建立起了救助站，只要你们愿意去，每个人都可以吃饱、有热水洗澡、有床铺和被子。”
“你别想骗我们，大人都是坏人！小淘气就是被一个大人骗走了，再也没有回来！他说过要回来看我们的！他一定是被大人卖掉了！”男孩尖锐的声音愤怒的咆哮着。
身后有小女孩揪了揪男孩的灰色褴褛布料，小声道：“他、他好像是超人，我偷偷在别人屋外看电视看到过他，他是个好人。”
另一个大孩子也悄悄在男孩耳边说：“他好像真的是超人，超人是不会骗人的。”
一堆孩子开始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男孩渐渐被说服。
他犹豫的走到卡尔面前，勇敢的抬头仰望这座大山：“你是超人吗？他们都说你是好人，你不会骗我们的对吗？”
卡尔蹲了下来，承诺道：“是，我是超人，超人从不骗人。”他摸了摸男孩的脸，男孩没有躲开。
男孩又问：“真的有吃的？有被子？”
“是，还有热水洗澡，有舒服的衣服穿，还有很多像你们一样的孩子也在。”卡尔抱起瘦弱的男孩，男孩没有再反抗，他声音哽塞：“还有多少像你们这样的群体？你知道吗？我们可以一起帮助他们。”
男孩犹豫的回头看了看同伴们，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他不认识超人，也没看过什么电视，那是有钱人家才看得起的东西，而他只是一个流浪儿，可很多同伴们都说他是一个好人，他也愿意相信同伴们。
另一个大孩子代替男孩回答道：“附近还有一个我们知道的地方，他们跟我们一样，但是他们比我们大很多，我们有时候会互相交换一些东西。”
“那我们去找他们？”卡尔询问道，他想征求着孩子们的意见，而不是开放超级听力去寻找，“可以麻烦你们带我去找他们吗？”
“你放我下来，我带你去！”男孩挣扎了一下，卡尔顺从的放下他，“他们都说你是好人，那我相信你！你不准骗人！”
“我不骗人。”卡尔郑重承诺，他勾住男孩伸过来的手，不得不配合着弯腰被男孩拉着走，男孩看他这样艰难又放开了他，蹦蹦跳跳的往前面去了，卡尔笑了笑，为男孩终于活泼的一面。
他们渐渐离山洞很远了，走在一条薄雪覆盖的泥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卡尔问。
“我们都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小灰衣，因为我总是会把衣服穿得灰扑扑的。”男孩鼓了鼓腮帮子。
卡尔愣了楞，又迟疑道：“那，你愿意让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吗？”
“你要给我取名字？”男孩惊喜的回头，又紧张的垂头低落道，“可、可只有那些有房子住的小孩才会有名字，像我们这样的，都是没人要的小孩只有难听的外号，你不会故意给我取一个很难听的名字吧？”
卡尔蹲了下来，认真道：“你很快也有房子住，你们都会有房子住了，你们以后都是有人要的小孩，你们会互相照顾好自己。”
他伸手，在雪地上一笔一划的写出一串英文字母。
“杰森……”卡尔低声喃呢，又声音明亮的说，“杰森-陶德！如果你愿意，你以后可以叫杰森-陶德！这是一个坚强的名字，你以后要像杰森-陶德一样坚强！”
杰森-陶德，这个男孩让卡尔想起了蝙蝠侠的二代罗宾，他生于犯罪巷，却如诞生在污泥中的白花，永不屈服的灵魂，勇敢又坚强。祝愿这个男孩就像杰森-陶德一样坚强翱翔！
“杰森-陶德！”男孩将雪地上的字母深深刻入脑海，尽管他现在还不识字，但他奋力记住了这属于自己的名字，“我以后就是杰森-陶德！我也是有名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