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周推开棚户门,9426号方才的挣扎历历在目,当下却只剩一滩血迹和自路边蔓延过来的长长血痕。
点点猩红渗入泥土,一股股腥味让他几乎要吐了出来,想到9426号临死前的声嘶力竭的喊着:“跑!跑!跑啊!”
王周好像知道为什么9426号要来到这里了
就因为自己在流水线帮了他一次?
9426号所以来给自己送信吗?
夜风在耳边呼啸,深入骨髓的冷意仿佛冻住王周的双腿,让他无法起身。
路灯昏黄,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只剩下王周单薄的身体,手指紧紧地扣在地上,抓出了五个指洞!
……
有人说过,贫民区无非是心怀绝望者的居住地。
在这里,任何希望都会被暴力、争抢、生存这些命题所击溃,想要活下来,要么足够肮脏,要么足够狠辣。
这里的土壤可以培养出形形色色的东西,“希望”这种注定生于温室的花朵,不属于这里。
但与冷酷的现实不矛盾的是,贫民区的人也不会讨厌“希望”这个词语。
尤其是它们可以和食物绑定的时候。
王周第一次认识到这点,在9426号死后的第二天。
在他即将踏出贫民区,原野上的高塔已经若隐若现的时候。
他停住了脚步,看向贫民区边缘一个个陌生的白色帐篷。
这些帐篷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骤然出现,身穿白色长袍的信徒们在里面看着贫民窟的人们,脸色流露出在贫民窟难见的慈悲。
“神主赐予所有人恩赐。”
“神主的荣光将会平等赋予每个人。”
“我们都会在神主的膝下,听着他的教诲,再也没有饥饿与痛苦。”
简易的白色棚子里,刀疤脸穿着洁白的袍子,一双大手拍在衣着褴褛的穷人肩膀上,一脸真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他说出话语仿佛带着魔力,被传教的人呆滞地半跪着,不多时,晶莹的眼泪从对方的眼睛里坠下,半跪的人肩膀颤动,不由自主地大哭起来。
“我,我,我好像看见了圣洁,美丽的神主。”
“它有着世界上最宽广,最温柔的翅膀……”
他涕泗横流,眼中热切无比。
刀疤脸一脸纯善地点了点头,露出微笑,和昨天夜里的凶狠癫狂判若两人。
另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自刀疤脸的身边走出,将一块松软温热的面包放到半跪着的人手里。
“见过神主,我们便是兄弟。”
“以后,不必再为温饱而忧愁。”
半跪着的人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已,浑然没有注意刀疤脸一脸嫌弃地在水盆里搓着手,也同样没有注意到自己逐渐被其他狂热的信众挤出了白色的棚子。
新的血肉神教信众握着手里温热的面包,在大街上失魂落魄,他喃喃地向前走,嘴里不停地说着。
“我要带着我的老婆孩子过来。他们还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