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0分，吹响集合号。

柳青泥和李岩打出租车去公安局，单程车费5元，他们俩在公安局大门前下车。

稍等会，就看见孟小娟开一辆红色东风日产骐达载着秦半金和胡百书到了。

孟小娟没有下车，她抬头意味深长看一眼公安局大门和大楼，看着他们下车，她默默不语，把车调头开回去。

胡百书走在秦老板身后，秦半金走路象鸭子那样，摇摇摆摆，两人默不作声，走的很慢。

看见乔伊念站在门口，几个人相互打招呼，随后汪清和她媳妇骑一辆电动车及时赶到，汪清下车后，她媳妇骑车回店。

他们几人前后脚到达公安局大院。

公安局伸缩不锈钢大门，分列一班，静静地守着大门处。

大门里那块花岗岩石，雕刻“为人民服务”仍然矗立在大门右侧。

大院没停几辆车，看起来空无一人。

柳青泥问胡百书：“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要不要咱们一起申请行政复议？”

“能行吗？”胡百书把他找县高官司机的事，给大伙讲一遍，司机问过说是局里过会，找谁也不好使。

“你们行政复议能有啥用？”秦半金断断不相信行政复议能成功。

“试试呗，不试你怎么能知道？”

李岩讲的更厉害，他托人找到一个杠杠硬的关系，能和市局说上话，跟市局长说情，都没管用。

“他是那么一说，你也信，要是真找到市局长说上话，把这案件一撤，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咱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本来这件事可大可小。”

“就是，咱们这算什么案件，又不是杀人放火，抢劫，贪污受贿。”

“对！毛毛雨，顶多算是毛毛雨。”

“还是没给你说话，他的话你最好别信，顺水人情，谁不会做。”

“大伙听我说，咱们应该一起申请行政复议，这是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利，如果行政复议官司输了，咱们再进去不迟。”柳青泥站在氟碳钢大门台阶上，跟大伙说。

没看到赵喜的人影，原来他第一个到，他在大厅公安信访牌子下，机场椅子上坐等大伙到来。

进到大楼方厅，要通过安全门，扫二维码。

这回不用登记姓名，李警官出来迎接大家，让大家在方厅稍微等一下。

说完他就走进走廊，不知忙什么去了。

整个大厅除门卫，坐在安全门一侧，无聊地看着眼前的桌子和登记簿。

大厅空荡荡，冷冷清清。

这里的环境一点也没变，李岩环顾四周，大厅正面墙手书的那幅字依然清晰醒目：

一面飘扬的旗帜，前方是入警誓词

“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

2017年5月19日

公安警察入警誓词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大厅对外窗口上方有：“立警为公，执法为民”八个大字。

这里的环境和他第17年来这里，唯一差别就是，大厅正面墙上有一幅巨幅画，上面书写“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换成那一面飘扬的旗帜“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

想一想，几天怎么可能有大的变化，但这里对他来说，他是十分不情愿进来。

他只是在和顾客做生意时，对拆下不能使用的电瓶置换，为方便顾客，也是为顺利做成一笔生意，置换的电瓶给顾客做价，减去新电瓶的差额，回收废旧电瓶，客观上保护了环境。

可如今，他做几年的生意，现在这行为，违法了，要受到7天拘留行政处罚。

这怎么能让他心服口服。

李岩站在大厅里，浑身觉得不舒服，这里本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他现在应该在店里，给顾客换轮胎，补气，做四轮动平衡，或者给顾客换电瓶，应该坐在商店门口，望着门前来来往往的车辆，就是不应该来这里。

“大家想通没有，咱们一起行政复议，咱不能平白无故地受这冤枉。”柳青泥动员大家。

大家报之以沉默，不知想什么？

秦半金却对大家说，“没用的，打不赢这官司，不如进去呆七天出来，就当进去休息了。”

“这是去休息吗？这是蹲笆篱子。”

“那可不一样，大家有没有想过，只要你进去，你这辈子可就在公安局留下案底，一辈子也洗刷不干净。”

“我反正老了，啥也不想做，当不了先进，入不了党，提不了干，参不了军，这辈子就这么着了。”秦半金一劲地在说泄气的话。

后来，柳青泥回忆，这秦半金当时就像抗日战争电影里情景里那些汉奸一样，动摇军心。

动摇军心，对于一支部队的战斗力来说，那损伤可不是一丁点。

怪不得在战场上，对那些动摇军心的人杀无赦，因为它在涣散军心。

这是他后来回想这件事时，想起秦半金在其中起到极坏作用。

只是在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

他只想到，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那我可不管了，我反正要申请行政复议，屎盆子扣在你们头上，你们愿认就认吧。

后来在朋友指点下，他才明白，如果大家都行政复议，这个结反而好解开。

你想，拘留进去4个人，还有3个人在外面，你申请复议成了，那不等于公安局办错案？打警察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