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猴哥,走,给这小子扔坑里关着,咱哥几个喝点去。”其中的一名土匪见猴哥打的气喘吁吁的,估摸着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便笑着开口说道。
猴哥双手扶着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想说话,脸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痛,痛的他只得弯着腰摆摆手,示意那俩人将王天宁带到坑里去,那俩人见状便一人一条腿,拖着假装被打晕的王天宁朝着前面走去。
轰,王天宁被直接扔下了一个数米深的深坑,见二人将一个木栅栏状的盖板盖上离开了,王天宁才假装如梦初醒般缓缓睁开了双眼,这坑倒是还宽敞,一大群人在阴暗的角落里乌泱泱的打量着被扔下来的王天宁,仿佛一群被惊吓而围在一起的羔羊一般,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也有的神色麻木不仁,很显然早已陷入了绝望。
“你没事吧?来,我扶你过去。”就在王天宁张望的时候,从那拥挤的如羊群的人之中走出来一名少年关切地问道,十二三岁的模样,细眉高鼻,乌黑亮丽的眼眸之中还泛着光,只不过脸上却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显然他也是挨了不少打的。
王天宁张了张嘴,随后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便在那少年的搀扶下朝着阴暗的角落里走去。
“喂,滚一边去,别过来把晦气沾染给我们!”那少年刚准备将王天宁搀扶过去歇下的时候,便有一个人声恶狠狠的说道。
“哼,你算什么东西,我还嫌你晦气呢!”那少年不甘示弱的回怼道。
“我看你tm是想找死!”紧接着,正在捏脚的那人便站起身恶狠狠的说道,同时双手攥拳便要朝着二人动手。
“行了,别跟一个死人计较了,今天晚上就送他上路!”这时另外一道声音传来,那人才罢休,再次蹲下捏起脚来。
王天宁有些诧异的打量着说话的人的方向,只见在这坑底能够晒到太阳、地势较高的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斜躺着一个男子,此刻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王天宁二人,想来刚才便是他在说话了。
此刻他的周围围坐着四五个人,有老有少,正在给他捶腿捏肩,王天宁有些好奇的继续打量着,按理说他们这些人应该都是囚犯,而且按照那叫猴哥的土匪说的话,很有可能是被当作传说中的两脚羊圈养着了,应该都是朝不保夕的,怎么还有人这般惬意呢?
搀扶着王天宁的那少年冷哼一声也不搭理他,便带着王天宁继续朝里面走去了,里面不仅照不到一丝阳光,而且地势偏低,虽说已经好久不下雨了,但仍旧是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湿气,而且在这阴暗的角落里也是挤满了人。
“你先歇着吧,暂时应该没事了,歇会儿吧。”那少年将王天宁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坐了下来,随后劝慰道,甚至还能在他的嘴角看到本不应看到的一丝微笑,还细心的检查了一下王天宁头顶的伤势,见已经止血了之后才挨着王天宁坐了下来。
王天宁见状报之以微笑,随后二人便坐在地上,背靠着坚硬的石壁,闭上眼睛便休息过去了,所说山匪的那点拳打脚踢并不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缺叫王天宁内心的一些东西坍塌了。
虽然他与王子枫才出来游历估摸着一年不到,但所见所闻却已经让他在耗费了五六年之久才建立起来的世界崩塌了,美好的事物轰然倒地,露出了地下的血腥肮脏,他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世界了。
新安村那为一己之私而布下缚龙劫运阵夺取新安村的气运与灵气,致使新安村百十户人家家破人亡,这等人却也能参悟大道,成为人人口中敬仰的元修,而那无辜的新安村村民却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
再则那官兵应是以保卫一方安宁为职责,如何又落得个杀良冒功,形如匪患呢?这土匪杀人如麻,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却能高坐厅堂,而那不曾作恶的良善人却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等待着屠刀的降临。
这一切王天宁不曾在书中寻找到答案,也不曾在书中看到这一张张绝望的脸,史书太过窄小,容不下这世间的苦难,一滴清泪缓缓的顺着王天宁的眼角流了下来,接下来的路,他再无路引,只得孤身上路了。
“兄弟,怎么了,是不是什么地方受伤了?”突然,王天宁被一道声音惊醒,原来是他身旁的那个少年见他流泪了,还以为是王天宁其他地方受伤了着急的问道。
王天宁睁开眼微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那少年才放心的坐下来了,不过却似乎想到了什么,长叹了一口气。
王天宁见状便拽了拽他,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想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那少年见状微微一笑,不过神情之中却多了一丝惨淡。
“下午晒太阳的那几个人也是被抓进来的,哼,但是这几个狗东西为了活命,甘愿当狗腿子平日里替那群土匪干了不少脏活累活,还向他们保证有他们在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那些土匪见现在人多,也不差他们几个,又叫他们几个哄的开心了,便一直没有杀他们。
这几个狗东西要是为了自己苟活,愿意给人当狗就算了,平日里还借着土匪的名头在这里欺凌老弱,甚至杀人的活都是他们干的!
你看到他们身下的那些衣服了吗?那就是他们杀了人之后拔下来的!”那少年缓缓的说道,同时双眼犹如利刃一般注视着先前那躺在石板上,现在卧在一堆衣服上的男子说道。
王天宁这才注意到那男子身下垫着的是一大堆衣服,混杂不堪,瞬间心中便升起一阵杀意,同时也在好奇白天那男子口中的少年的死期是什么意思了。
就在此时,吱呀!突然上方传来一声栅栏被打开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栅栏被搬开,蹬蹬蹬,有人顺着那依附在坑壁上的木梯走了下来,而人群犹如恶狼走去羊群般开始胆颤起来,每个人都是满眼惊恐,死死的打量着那木梯。
不多时,便见一个山匪蹬蹬蹬的踩着木梯走了下来,人群也在那步步紧逼的脚步声中搂紧身边的人,或是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眼前,蜷缩成一团,使劲的朝着石壁挤过去,仿佛想要将自己嵌进石壁中,埋在深土里一般。
“哎,爷爷,您老来了啊,看上了哪个,孙子我去给您抓过来。”王天宁神色冰冷的紧盯着那缓缓走过来的土匪,这时一道谄媚的声音响起,还不待王天宁转过头去看看说话的是谁,边见先前那躺在石板上惬意的晒太阳的男子跌跌撞撞的爬到了土匪面前跪着说道。
“是啊爷爷,这点小事怎么还能叫您老亲自动手呢,您老说一声,孙子们立马给你办好!”给那男子捏肩捶腿的几个人也是跪倒在地,犹如孝子贤孙般笑着恭敬的说道。
“哈哈哈,好孙子,我们大王今天心情不太好,想吃点好的,emmm”那土匪夸完自己脚底下跪着的一群狗腿子以后,便将目光朝着周围扫视了起来,那目光犹如黑白无常的勾魂铁链一般,吓的人群再次身体抖动着,想要缩到地底下不叫他看见才好。
“哟,那两个怎么回事?看起来这么有子一点不怕?”很快,那土匪便注意到了眼神没有躲闪的王天宁,王天宁再一扭头,却发现搀扶自己的那个少年此刻也是怒目圆整,脸上竟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
“爷爷,这两人可一点都不听管教啊,您看是不是今晚做做好事儿,给这俩兔崽子送上路啊?”那男子谄媚的笑着说道,同时目露凶光的打量着王天宁俩人,神色之中更是多了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