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里,腊月冬寒,先太子的事件,经三司会审,锦衣卫暗查后,终是结了案。
先太子死于风寒,吴院正诊治不力,革去官职,东宫一众内侍照顾不力,通通贬入浣衣局;东宫一应无出的姬妾都殉葬。
殉葬在本朝已经很少了,圣上又为先太子用了此例,大臣们纷纷上本劝谏,但圣上的话,堵住了大臣们的嘴:我儿正值壮年就孤零零地走了,我一个老父亲,为儿子做这点都不行吗?
先太子的事情就此尘埃落定。
先太子原是个谦恭柔和的人,若无意外,将来登基了,君臣亦能相得,如今一朝逝去,不知将来会有怎样的新太子。
太子妃自先太子逝世后,如同失了水的麦苗,整个人都萎靡起来,幸好还有惠郡王陪伴左右,渐渐有些恢复。
那日听惠郡王回禀,圣上要给他添阁老做老师,太子妃终于有了生气。
而如泰宁侯府,自太子病逝后,整个府上张扬的气势都没了,蛰伏了起来。
与之相对的,齐王的岳家、都宁伯严家,韩王的岳家、陕西都指挥司李家,却腰杆更直、精神抖擞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又过年了。
去岁由于冻灾,高门大户都是冷冷清清地就过了年,今年比之去年,冷清更甚。
宫里今年依旧取消了春宴。
民间亦不敢高调唱戏作乐,只通家之好间相互有往来拜年。
今年萧家和封家就当通家之好行走,封悦还邀请萧敏去封府做客,萧敏应邀去了。
新年开印以后,圣上下旨:由王启为惠郡王老师,总领惠郡王学业。
这道圣旨一下,原本还算和谐的京城官场,悄悄地炸了锅:延请阁老做老师,这是先太子的待遇!
早些年圣上给众皇子启蒙,延请了翰林院大学士。
后来,太子当朝站班了,又叫翰林院大学士出身的胡阁老单独给太子开小灶,而齐王和韩王并没有如此待遇。
联想到御史上书请惠郡王母子迁宫的折子,一直留中不发,不禁有人猜测:莫不是圣上中意惠郡王,要立作太孙?
谣言不禁在官宦之间传起来,齐王府和韩王府的杯盏不免又遭了殃。
齐王出去应酬,带了这样子的流言回到府中,忍不住又摔碎了桌上的茶盏:“长幼有序,他辈分都低一截,凭什么就特殊待遇?!”
王府王长史给齐王出了个主意:“王爷稍安勿躁。圣上给惠郡王延请王阁老给老师,王爷可上折子,请送长公子进宫与惠郡王一起读书。”
齐王脑筋一转,展开颜来:“王长史所言甚是,同是孙儿,我儿也该受到同样的待遇。”
突然眉头又皱了起来:“若是父皇不应怎么办?”
王长史道:“那就当再从长计议了。”
齐王脸又沉了下来,说干就干,齐王即刻让王长史草拟奏章,准备第二日就呈上去。
而那厢韩王府,韩王妃听到李娇带来的这个消息,当场脸沉得能拧出水来,“哼,他一个毛孩子,能做什么,值当请阁老做老师?”
李娇冷淡听着韩王妃抱怨,也不言语。
李娇的婚事还没定下来,倒不是没人来求亲,只是有封锦珠玉在前,其他的人李娇总是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