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阁内庭有一湾绿水之池,唤做“临渊池”。
大部分它是安静的、寂寞的,一眼望去,就能瞧见那鱼虾沉底、相对而戏。
韩若儿本是在那池旁发呆,当她回过神面向池水的一瞬间,却把这些生物全部吓跑了。
!!!
她恨恨地朝水中丢了一把石子,鄙夷不已。
如襄师兄被逐出门派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里,她天天靠发呆度过,以前如襄那小子总是在身边时,韩若儿也没觉得他哪里好,可是这突然离开了,却又十分想念……
果然应了那一句话——“得不到的、已失去的,永远是这世间最好的!”
她起身,围着这临渊池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累了才倚靠到了临渊池岸围上,岸围之高,掩住了她的身子。
周围似有女子的怯怯交谈声,只是离得太远,听的不是清,断断续续的。
韩若儿却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闭目眼神起来。
那谈话的人似是慢慢走了过来,声音在耳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她韩若儿可真是幸运,本来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只一招就可以将她逐出门派,永不召回,可谁知半路杀出个如襄,背了全部责任,现在好了,事情全黄了!”
慕容昭雪气急败坏地说。
“小姐,不是说好只是针对韩若儿,不连累其他人吗,怎么最后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稚兰所言,语带嗔怪。
慕容昭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阴阳怪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看上如襄那小子了,现在他因祸被逐,你便要数落我不成?如此一来你不如去当她韩若儿的奴才,和她搞好关系,没准哪天云珏心情好,将那小子召回来,还能成就你们一段美事呢!”
稚兰被这一串话激的脸憋的通红,正欲发作,忽然目光一转,无意瞥见了不远处早已直起身子,脸上看不清表情的韩若儿,不由得心中一怔……
“怎么不说话了?你这是承认了?”
慕容昭雪全然没有发现稚兰的表情变化,继续讽刺道。
渐渐的、渐渐得,她似是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慢慢地转过了身,和稚兰看见了同一个人……
脑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宛如被万虫啃食,这时的韩若儿完全丧失了理智——一张面孔似笑非笑,说怒不怒,诡谲万分却又实在难以看破,就连那周围的空气也凝透着惊人的安静……
仅仅是生气吗?
不,她想杀了她!
慕容昭雪被这目光瞧得发瘆,不由地心中一紧,却还是刻意抬高了声调道
“被你听见了又如何?在你酒里下迷药的人是我,计引如襄深夜入你厢房并让稚兰抓奸的是我,通风报信给圣尊的人也是我,如襄被逐出师门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可就算我现在就站在这,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这番嚣张到找死之言说出口时,稚兰内心早已暗道不好,本欲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然而慕容昭雪却被猛然而来的韩若儿一把扼住了喉咙……
犹如万丈冰窟一般的眼神,不夹杂着一丝情感。
眸中的冷,犹如把把至寒的利刃,直捅入人的五脏六腑。
如此怨毒……
就连一旁始终处于观战状态的稚兰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慕容昭雪终于不敢再正眼看她,只是哆嗦着、讪讪地低下了头。
心跳骤然上升。
“慕容昭雪,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处处于我作对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你这次,居然害到我身边人……”
那扼住慕容昭雪喉咙的十指骤然收紧,强制压抑的语气瞬间狠戾,一双杏水之眸慢慢化成了深橘红色,周围白昼的光景竟瞬间颠倒成了黑暗,下一刻,乌云滚滚,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