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好似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无论杵在哪里,都好像是个透明人。
而这个透明人,全然关心的,唯一的,只有这哑姑娘。
他拉着她的手,朝着谷地走去。
有些颤抖,他的手有些颤抖。
哑姑娘挠了挠他的手心,这才使他轻微放松不再抖动。
绕过河流,他带她来到了一处隐蔽点。
这里有属于他种植的染料花,因为这片土地照不到太阳,所以那些染料花显得有些病怏怏。
男子这时显然有些羞涩,这是他这几月来的辛苦结果。他看着自己的心血,然后拔掉一株送到哑姑娘面前。
哑姑娘脸红了。
女子侧脸两旁的绯红深深触动了他。
有些急躁,他内心感觉有些急躁。
于是他一把猛抱住她。
这措手不及让哑姑娘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良久。
感受到男子不再用力。
哑姑娘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一遍一遍。
直至天黑。
天黑尚还有月光。
蔽日山上的诸位可就没有这福气了。
他们已经开始了登山之旅,难以再回头了。
伏禄气喘不止。
他又累又饿又冷又困,最关键的是面前还一片漆黑。
他此刻待的这一段山坡有些陡峭,虽然离悬崖还有些距离,但也还是很危险。
“要不休息一会,天太黑了……”
他内心有些绝望,加上已有不少人骂骂咧咧离去,他也便心生退意。
“放弃吗……不行!我不能放弃!我得变强!变强!”
他想到了主城里的那些青衣女人,想到了陈候,也想到了哑姑娘。
这些因素叠加,使他又充满了斗志。
“快到半山腰了,加油伏禄!”
他给自己打气。
于深夜处摸索,双手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
碎石断树枝,前进方向听说还有蛇虫出没。
周围空无一人。
也不时能听到从天上传来讥讽的嘲笑声,那些会御器飞行的高人天生就有优势。
起步就不在一个层面。
“这些人应该到了山顶上了吧,可真是不公平啊…”
伏禄暗自苦笑,像刚刚那样飞过去的,他已经不知道有多少。
“名额说不定已经满了吧,呵。我才只不过刚到半山腰……”
有些无奈,他开始加快步伐。
双手探寻前方路,却还是猝不及防坠入一处深坑。
伏禄喘着粗气,料想中的悬崖还好不是在这。
虽然如此,但他却彻底是爬不上去了。
太深了,太累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打算就此认命。
“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机缘的。不可能的。”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尤其是又想到哑姑娘时更是如此。
但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天意已经如此。
他满忿地敲打石面,皮肉的疼痛不及无助的绝望。
可就在这时,也许是上天对他的怜悯,突然一束金光出现在他面前。
这金光不刺眼,温和的波动气息反而稳定住了伏禄那本自暴自弃的情绪。
他有些茫然,面前这像树叶般的东西竟然如此温暖。
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
然后,一口吞下。
“呃啊啊…”
他有些痛苦,浑身肌肉仿佛都在撕裂断开然后重组。
冷汗瞬间冒出,伴随着体内杂质,他的身边发出一片恶臭。
抽搐,又开始抽搐。他蜷缩着身子,丹田仿佛在灼烧热烤。
忍住,他咬牙忍住。潜意识里,他能感觉到身体正在蜕变净化。
持续一夜。
等到第二天。
他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爽的觉了。
伸了伸懒腰,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般的轻盈有力。
跳了跳,然后一口气爬上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