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讨厌自己了,过去的十多年,没攒下什么钱!
好在,这个新娘子,简直就是自家祖坟冒青烟!自己烧高香了!
新娘子不但,漂亮得来!还年青得来!1还能干得来!!!
新娘子,比32岁的老病号小7岁;个子,比老病号矮不了多少;力气,好像比老病号还大。
新娘子对老病号的寒酸,对简陋的小泥屋,并不在意,而是,欢欢喜喜地,过起了日子,快乐的小日子,终于有了自己家的小日子。
新婚第二天,一脸喜气的新娘子就上井台挑水!满满的一大挑子水,担在两条齐肩短辫的肩上,稳稳当当的。
放牛到没人的荒野时,老病号跳着脚,扯着脖子,连连向苍天大喊:乖乖娘个咚咚!他妈的!这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老子这塔里木,来得,他妈的,不要太值了!
连里,男同志们齐夸老病号:好饭不怕晚!如今在你老病号身上,咱是实实在在、真真正正的见到了!
也有的,背着自己老婆,唉声叹气:唉,还是人家老病号有福气、见识高,能等,终于等来一个天仙下凡!
老病号自打结婚后,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他不顾一天放牛劳累,一回家就抢着做饭!礼拜天,一个大男人家,竟然端着盆子去马号那边的水渠边,和一帮妇女们挤在一起洗衣服!
用女同志们的一句话,就是:老病号把老婆娇惯成了女儿!
他每天上班也积极得很,再也不偷奸耍滑!从前,他把牛群赶出连队,人家看不到的地方,就一头扎进红柳窝野麻丛,躺半晌。
现在,他起早贪黑,赶着那群黑白花奶牛,专门找那水草丰茂的地方停留。他连走在土公路上、走在草地上的步子,都带着弹性。
连里的黑白花奶牛比从前挤出的奶,多了不少。有时清晨,场部好些机关单位都有人端着缸子、碗盆的,来连里的马号打奶。
连队领导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田指导员、张连长,哈马斯在俱乐部的大会上表扬过老病号,说最近他劳动好,劳动积极,为连里做了不小贡献!自从多年前连队买了奶牛牛犊,老病号当上奶牛饲养员,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好的局面,马号对外连队人员卖出牛奶挣的钱,够职工们生病时连里照顾补贴一阵子了。
台下,职工们纷纷朝老病号坐的地方看去,老病号竟然还罕见地红了脸呢!
詹老板说,都怪老病号成家太晚了!如果老病号早点结婚,说不定,咱们连队的人,早过上牛奶洗澡的日子了!
八个馍馍说,老病号的喜结连理、喜人变化,纯粹是人家刘竹影老党员两口子,特别是刘竹影的功劳!
当晚,刘竹影在饭桌上,喜滋滋地对老党员说:“还是老子当时有眼光有魄力!没听刘西枝的劝,坚持给老病号当了回媒人!宋雪婵现在每次见了我,刘姐刘姐的,叫得亲热得不得了!我这个红娘媒人,没当错!不像刘西枝那个媒人,和刘西枝简直成了仇人!”
萧梦迪很小的时候,就隐隐记得,有那么一个女人,脸皮又白又黄,每年都要来家里住几回。而且,一住就是一两夜,据说,她家所在的野麻湖农场离这里有十多公里呢!从前,她是走路来,后来是骑着一辆“哗啦哗啦”作响、骑梁掉了不少黑漆的飞鸽自行车。
那个又黄又瘦的女人,常常不请自来萧家。
这还不说,她还爱唠叨,向刘竹影絮叨起自己的事来,不分白天黑夜。
她常常说着说着便哭天抹泪,掀起衣服,让刘竹影看她肚子上、腰上、胳臂上、后背上、腿上,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疤,或伤处痊愈后的浅红兮兮的肉色印痕。
这些,常使老党员和孩子们从梦中惊醒。
更让人心烦的是,她说一句话,“嗝——”地,打一声很响的嗝,四川人叫扯筋斗。就是不说话时,也“嗝嗝嗝——嗝嗝嗝”地,嗝声不断。
她走了,孩子们好奇地问妈妈,那是咋回事?刘竹影脸色沉沉地告诉孩子们:刘西枝的老头子是个河南二逑,喝了酒就打她、骂她,找她出气,她那病是气出来的!她为啥受气?还不是她自己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