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珍在后背蹭了两下手,才无比珍重的抚摸了一下。“你这孩子净瞎花钱,我都多大岁数了,还给我买衣服干啥?”
话中虽然带着责备的意思,可脸上的笑容还是出卖了内心的想法。
他娘就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买了我也不穿,实际上你要是真敢不买,立马就生气给你看。
尤其是年龄大了以后,那还真跟人家讲的老小孩一样!
当时在柜台里看见这件羊毛衫,徐爱林就觉得老娘肯定会喜欢。
前世就是这样,老娘晚年的衣柜里,清一色都是红色的衣服,无一例外还都绣着大花。跟那些喜好素净的老太太完全不一样。
看着老娘脸上的褶子,徐爱林急忙把那盒万紫千红雪花膏递了过去,“娘,您没事儿的时候擦擦脸,显得年轻,我看省城女的都用这个。”
她十七岁就嫁给了老徐同志,这么多年为老徐生了三儿三女,在辛勤的操劳中,曾经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如今也变成了小老太太。
徐爱林将最后一个袋子里的书,放在了小妹的书桌上。
这些都是托薛双哲给列的单子,一来是他也想多学点知识,二来就是给自己将来要做的事情打掩护。
万一有人问起,“你咋会这些呢?”到时候就可以拿来装逼,“书读的多,自然就会的多喽!”
他重新坐回炕头,跟娘俩讲起省城的见闻。
三人正说话间,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走了进来。
徐爱林伸长脖子一看,顿时没忍住,直接翻了个白眼。
“得,今晚上别想消停了!”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多年不见的亲爹,徐满仓。
“哟,小犊子回来了,正好老子还有事儿要找你呢!”
徐爱林给金敏英使了个眼色,让她拎着剩下的两个袋子进小屋别出来。
刘淑珍上前搀扶徐满仓,刚一凑近,一股子刺鼻的酒味就传了过来,“喝喝喝,早晚有一天你得喝死在外面!”
徐满仓在来东北之前,那是滴酒不沾,可加入采伐队后,冬天里实在太冷,若是不喝两口,很难能顶得住。
在采伐队干了三十多年,喝酒也就养成了习惯。
每次上山出工都要带着小酒壶,下山的第一件事,也绝对是找地方喝酒。
“小犊子,我问你,谁允许你承包山林的?你不跟我商量就想做主,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徐爱林没搭理他,而是将茶缸子递给老娘。
“我,我告诉你,你就算是翅膀硬了,老子也能给你撅折!”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手上还比比划划。
“你瞅什么瞅,我告诉你,你给我消停的,还想承包山林,我看你像个山林。
等老子退休,你麻利的去给我接班,再敢胡闹,老子打断你的腿!”
刘淑珍将水端过来,朝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服软。一手托着老伴儿的头,一手将水送到他嘴边。
“呸,你拿水干啥,老子要喝酒,妈的,儿子不听话,你也敢不听话,我看这个家是要反了!”
刘淑珍将茶缸子往炕桌上一摔,扭过头去生闷气。
徐爱林此时无比的后悔,要是早知道能重生,就应该找个按摩店,学点手法,一下能给人按昏迷那种。
徐满仓这个人,五十年代大会战就招工来了东盛林场,干了三十多年,到头来还是个采伐队副队长。
就他教出来那些徒弟,都有不少当了领导。
归根到底,就是三杯马尿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逮着谁骂谁。
要不是因为这,俩哥哥也不会在城里说啥也不愿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