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柳营村家家户户都闭门落锁,吹灯睡觉去了。
月光下隐约看见两个人影,站着的那个肩上扛着把锄头,躺着的那个被堵了嘴,正在地上像蛆虫一样扭动着。
孔佑原本想找把铁铲用来挖坑,但是翻遍了家里都没找到,只能拿把锄头凑合凑合。用破布堵死甄仁义的嘴巴后,硬是连拖带拽地才把他弄到村子后边的荒地里。
本来孔佑想直接埋在院子里的,但是院里的夯土太过结实,孔佑忙活了半天才刨出巴掌大小一块地。没办法只能把挖坑地点选到外面了。
看着地方风水不错,孔佑便直接挥起锄头开始挖坑。
虽然这年头把尸体往荒山里一丢,一夜就能被野兽小妖们啃得骨头都不剩。
但是孔佑刚穿越过来,这意识一时没有转变过来,还在亲力亲为苦哈哈地挖坑。
等到坑挖好之后,甄仁义已经在地上蛄蛹出去了很远,要是孔佑再晚一会儿,还真被他爬到林子里去了。
这月黑风高的,爬进黑黢黢的林子里,孔佑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孔佑把锄头一扔,悄悄从旁边绕到甄仁义身前。甄仁义爬着爬着,忽然看见眼前多了一双草鞋。抬头一看,直接吓昏了过去。
孔佑把昏过去的甄仁义拖到坑边,把他嘴里塞着的破布扯了下来。然后一脚把装晕的甄仁义踹进了坑。
甄仁义躺在坑底瑟瑟发抖,等到一堆一堆的泥土落在身上时再也装不下去。
他像是被抛上岸的鱼,疯狂地摆动着身体,试图将身上的泥土抖落下去。
“孔佑啊!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看在咱爹的份上饶我一回吧。”
甄仁义的哭喊可称得上是‘杜鹃啼血猿哀鸣’,他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真情实感过。
孔佑停下手里的动作,蹲在坑边说:“和我说说吧,和王老爷有关的所有事情。”
“我全都告诉你,求求你饶了我吧。”
“废什么话,快说,再不说就永远都不用说了!”
甄仁义刚才哭喊时,嘴里吃了不少的土,说起话来时不时带着干呕声,但是看着月光下孔佑那冰冷的背影,他连停下来吐掉嘴里的泥沙都不敢。
“我在赌坊里赌钱的时候听说的,那些输得一干二净的人,赌坊都还会给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筹码就是自己的命。
我跟一个老赌鬼混得熟,有次请他喝酒,他喝多了吹牛,说他之前就是替王老爷办事的,专门从王家大宅里往外运尸体。那尸体都是在赌坊里把命输掉的人。
后来我又打听到,王老爷家每年都会招一批家丁。这些家丁一定要年轻貌美的男女,而且要签生死契,要是死了,王家一人赔十贯钱。”
“所以,你就把我卖给了王家,还骗我说签的是活契,随时都能回来是吧?”
孔佑站起身来,微弱的月光从他身后照来,语气森冷。
甄仁义恍惚间真觉得这是恶鬼索命来了。
【发现妖气】
【纸人】
【纸人成妖,最喜食人魂魄。能直接引出时运极低的人的魂魄。身手敏捷,刀枪不入。】
炼妖壶给出的提示让孔佑神经骤然紧绷起来。转身借着月光一看,身后的树林里正缓缓走出一只纸人。
那纸人一身上下都是大红色,头上扎个冲天辫,白纸做成的脸盘在夜里格外亮眼。两坨粉红色的高原红一左一右涂在脸上,滑稽中透露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孔佑拿起锄头转身就往村里跑,一口气跑到村口的大槐树下。把身子藏在大槐树后,偷偷地伸出脑袋看着那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