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周雯雯一个妇道人家,并不懂做生意头头道道。
这已经不是某领导大手一挥,砸单子的事了。
严格意义来说,已经上升到国际贸易了。
尤其肥得流油、人均富翁的白袍国,一个手握实权的皇室成员,他给的单子绝对不是普通级别的。
宋瑞山撇了撇嘴,看周雯雯的犹如看一个智障。
“怎么?我说得不对?”周雯雯看向宋瑞山,只觉得这死老登的眼睛里头装满了蔑笑,“跨国生意,大不了几十万,好一点上百万。怎么,你们还想靠这点单子一步登天啊?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全球范围内的经济衰退!真当老外是大冤种?现在的外国人进化了,学聪明了!”
宋瑞山“嘁”了一声,不服输地怼了一句:“说出来吓死你!”
他难得像这样挺直腰板。
“那你说吧。”没想到向来对宋瑞山公司业务不感兴趣、连破产都只是粗粗问了一下的周雯雯,一屁股坐在客厅组合沙发的单人沙发上。
宋家父子俩坐在组合沙发较长的那张沙发上。
周雯雯像是浑身冒刺的玫瑰花杆子,一副我今天不好好审审你们父子俩就不罢休的架势。
三堂会审。
家里的气氛从未如此正经过。
“订单金额大概多少?”青天大老爷周雯雯“开堂审案”。哼,老娘倒要看看,多少钱就换你们父子俩嗨成那样了?胆儿真肥,父子俩一起喝得醉醺醺,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真以为这个家姓宋?
宋瑞山脚往茶几上一搁,坐得舒坦,看到周雯雯瞪着他的腿,宋瑞山的眉梢更加舒展,“小骞,订单金额多少来着?”
“九位数吧。”宋骞没说具体数字,1和9后面8个零,存在巨大的区别,没说太清楚是怕吓到他老妈,“美金。”他又补充道。
周雯雯:“???”
九位数,美金的大单。
周雯雯顿时觉得宋瑞山哪怕躺到茶几上,让她伺候着喂饭喂水,都是合理的。
她的脑子晕晕乎乎,情绪如同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
自从老公的公司突然破产,她整个人便像是被抽真空的包装袋,瘪得轻飘飘的,什么劲儿都使不上了。
周雯雯以前是公办小学的语文老师,退休后在附近一家私立小学返聘。
工资比以前高一些,但也就那样了。
她甚至想背着学校,多接几个家教,能替老公还债。
可,这些毕竟杯水车薪。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让她陷入了抑郁。
她小心翼翼地问:“小骞,妈年纪大了,生意场上的事妈不如你明白。你没唬我吧?”
宋骞察觉到周雯雯的口气不太对劲,赶紧说:“妈,怎么会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雯雯的反应让宋家两父子大跌眼镜。
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泪腺不堪重负,涌出了更多眼泪。
没由来地大哭起来。
哭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好好的,你哭什么啊?”话虽这么说,语气中却带着心疼。宋瑞山轻柔地拍打周雯雯的后背替她顺气。
“妈,你别哭啊,日子不是慢慢变好了吗?”宋骞理解周雯雯的感受。宋瑞山之前欠的债可不是几十万的小数目,那可是一点五个亿,是把他们全家六颗肾全卖了都还不起的巨额债务。
她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一家三口静静地坐着,周雯雯哭了很长时间。她终于把情绪宣泄完了。
她拉过宋骞的手,又拉过宋瑞山的手,把两只大手摆在她的膝头,她的手轻轻覆了上去。
“谢谢你们。”周雯雯轻声道。
“妈,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干什么?你这么说话,显得我们很不熟。”宋骞打趣道。
周雯雯握住宋骞的手,更紧了一点。
掌心传递热量,宋骞的心头被周雯雯炙热的温度烫到了。
一家三口交心的温情时刻,这是第一次。
宋骞安慰好老妈,目送老爸陪着老妈回房间。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快速冲了澡,躺床上后发现大脑清醒一片,怎么睡都睡不着了。
“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