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以前的人很多都相信一个很奇幻的东西……”红十郎打断了他们:“所谓‘天眼’。”
他的中文很蹩脚,而且很不标准,让切彦都想转头去骂他。
红十郎此时又说道:“可我是从来都不信这些东西的,我相信你们也一样,是信任科学的唯物主义者。”
切彦没有什么表情,也什么都不想同他谈,只上去用木棍再抽了他一下:“你事情真多,连环杀人犯。”
“也许,我已经不想杀人了。”红十郎没有痛骂切彦,只是用一种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说:“其实本来我也只是想杀到现在这个人就停下的。”
回应他的,只有切彦的棍子和轻蔑的声音:“说得很好,想要改过自新的杀人犯。”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现在是他妈的有法律的社会啊?你现在杀了几个人你知道吗?你害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切彦道:“你现在居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我已经不想杀人了’,你说的什么话?人话吗?”
“你毁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家庭,有多少少男少女们对你提心吊胆,有多少警察因此加强警戒夜不归宿,你他妈知道吗?”
“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自己!”
“我对殿子温和,是因为她没有伤害过其他人,从来没有,至少我知道的没有,而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同伴。”切彦已经打折了一根木棍:“我对你残忍,是因为我对敌人、对轻蔑和漠视他人生命的人,本来就很残忍!”
“呵呵呵,我真的很——喜欢……你这种对生命的态度……”红十郎此时已有种即将死去的感觉,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是时高时低,有时气喘上来就能高声,有时连吸气都做不到。
殿子却只是看着切彦与红十郎,她的双眼现在已经不再看着红十郎,而是更多盯着切彦。
切彦的身上,存在着某种更深层,更未知的情感。
这种情感正在殿子的眼中发光,是一种能与之交流的人才会带着的情感。
红十郎却没有管他们,只是口中依旧喃喃着:“若是我……早些……遇到你这样的人,想来便不会成为这样……”
切彦闻言,却停下了棍子:“说说看。”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但切彦却是知道的,知道他绝对可以回去,如果真的如他所言,那他早些找到这个红十郎又何妨。
“只是,一些感想而已。”红十郎吐出了喉头浸染的鲜血:“我杀的第一个人,不是我想杀的。”
“自杀组织?”切彦敏锐地点出了这一点。
红十郎笑着道:“是,是她要求我把她杀了,因为我爱着她,所以我就要把她杀了。”
“原本,我以为,我真的能杀了她之后自杀,但我却错了,我丑恶地活了下去,并且,我真的认为很多女人都像她一样,看起来正常无比,但暗地里却几乎如精神崩溃般歇斯底里……”
“于是,你就去找那些你感觉是这样的少女?”切彦的眉头再次紧皱。
“你说得很对,我只是在害怕,害怕我自己的死亡所以把我藏了起来,将我对死亡的恐惧放在这些人的身上。”红十郎的身体紧绷,继续说道:“直到今天我看见了你们,看见了你……”
“她们在死前都没有向我求饶,只是默默接受着自己的死。你却肯为了那些不认识的人来找我……”红十郎的眼泪从绳子的缝隙里渗出:“你还让人,让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我早些遇见你,我是否也有可能会被你拯救?”红十郎,这位年近四十的大叔,在外人的面前流下了眼泪。
然而切彦却只感觉到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