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乔皱眉,最近这段时间他就跟个幼儿园小宝宝一样,一天学一个新词,现在又来了个“母体”。
鹦鹉人解释说:
“数序收容所的重要资料,都存在活体生物的身体里,我们管那庞然大物叫做‘母体’。”
“生物信息技术?”
“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收容所的母体就在地下。”
“可这和原型机有什么关系?”
“抱歉,是我没有说清楚。我所说的收容所的重要资料,并不是指账单密码个人资料一类的数据流。”
接着鹦鹉人一字一顿地说:
“而、是、污、染。”
“污染?这玩意儿也能够被收集存储吗......”莫乔喃喃自语。
鹦鹉人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
“贝希摩斯是巨兽遗骨的集合,也是污染的集合。如果它真的被制造出来,一定会释放大量污染,只有存放在母体的附近,让母体吸收存储污染,才能维持稳定。”
不然整个收容所方圆八百里,早就变成精神病狂欢聚会了。
“我怎样才能靠近母体?”
鹦鹉人摇摇头,说他也从来没有下去过。
莫乔不死心,不由得向鹦鹉人靠近了一些。
“一定有办法吧?”
“如果你加入收容小队,说不定可以。我听说他们会定期给母体喂养污染,当然,只是听说,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
收容小队,这个名字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
头疼感随之涌现,死根遗骨的污染作用显现,当莫乔想要在破碎的记忆中搜寻这个词时,脑袋仿佛要炸开的疼痛搅得他脑子疼。
鼻尖浮现若隐若现的咖啡苦香,头疼开始渐渐地缓解。
他想起来了。
第一次和池楚歌见面的时候,冷眉冷眼的瓷娃娃曾这样对A-13这样说:
“你想要新玩具去收容小队面前哭,让他们再给你抓一只回来。”
看来收容小队执行的便是抓捕污染者的外勤行动。
“我明白了,谢谢你。”
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十分明了,莫乔要想方设法接近母体,加入收容小队或许是个选择。
但他打算再问问雷蒙德,那老家伙虽然老是给自己挖坑,但耳听八方的开膛手教父并非浪得虚名,可能有其他更好的途径也说不定。
这次自己可不会再傻傻地和他做什么狗屁交易,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打破自己“尊老爱幼”的原则。
莫乔看见鹦鹉人的嘴唇翕动,似乎正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但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仔细一看,原来竟是自己正在从那高大完美的万物铸造物上脱离。
怎么回事,难道是大荒牦之骨出现了问题?
正疑惑着,莫乔感到原本灼热的体温骤然降低,他正被什么东西快速拉离鹦鹉人的认知网络。
守在门外的池楚歌听见屋内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她推开房门,椅子东倒西歪,莫乔侧身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身体。
鹦鹉人一脸无措地站在一旁,对她说:
“砍刀像梦游者那样冻僵?”
看也没看不知所云的鹦鹉人一眼,池楚歌径直跑到莫乔身边,查看他的脉搏与瞳孔反应。
“怎么回事?”耳机中的雷蒙德察觉到了这边的不寻常。
“不知道,莫乔忽然倒下了。瞳孔放大,脉搏异常紊乱。”
“大荒牦还在他的体内吗?”
池楚歌握住莫乔的手腕,吃力地将男人青筋凸起的手臂翻过来。
结实的手臂正中央,一块长条形的物体正潜伏在伤口之中有力地跳动,即使是缝合的纱线也盖不住从皮下泄露的隐隐红光。
“对。”
“快取出来!”
开膛手教父难得的失态语气把池楚歌吓了一跳,她浑身一颤。
“帮我把他扶到椅子上去。”她对鹦鹉人说。
见鹦鹉人一脸茫然,反应过来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认知世界里,池楚歌轻咬住下唇,将莫乔的手臂环绕在肩上,艰难地站起来。
“你们那附近有多少污染者?”雷蒙德问。
同一层楼加上正对着的上下两层,池楚歌吃力地回答:“几十个吧。”
“动作快一点,否则你就要和我那亲爱的室友说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
雷蒙德沧桑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十分沉稳,但是说出的内容却又让池楚歌感到无比惊悚:
“访问他人的认知网络本就是一件风险巨大的事,再加上双重遗骨的污染失控,以及他易感体的身份。如果我没猜错,你亲爱的病人此刻,正在和附近的所有感染者共感共识!”